琉璃再也沒有多說一句便離開了房間。我坐在床邊,身上披著外衣,雙眸緊盯著地上那灘血跡,心底不禁有一絲說不清的疼痛。紀存溪…就算他方才對自己有些不合情理,必竟也是自己的恩人,不能這樣恩將仇報吧。我暗惱自由剛才對他似乎太小題大作了。如此,明日向他賠個不是吧,然後就離開這裡,永不相見。
晚風輕拂,紀存溪雙手負在身後立於窗前,眼盯著那虛無飄渺的夜空,漸漸地變成了她的容顏,讓他猛地一怔。胸前的匕首依舊插在那裡,血跡已經乾涸,可他卻不在意,他在乎的是,他險些傷了她。想起她當時的樣子,他就有種恨不得殺了自己的衝動,他怎麼會對她…紀存溪啊紀存溪,難道你忘了你的身份以及她的身份嗎?你怎麼可以對她…
思及至此,他伸手毫不留情地拔出了那把匕首,早已乾涸的血瞬間迸發了出來,那白衣,那豔血,交織著,十分刺眼。
琉璃正巧推門進來,手中端著一些刀傷藥及紗布。“公子,你這是…”
待看見紀存溪手中那血跡斑斑的匕首,琉璃失了魂。放下盤子,上前檢查他的傷勢。
“不礙事。”他沒有一絲表情。
“公子,你…”琉璃湧出了淚,滿臉委屈。
紀存溪滿臉疑惑,“琉璃,你這是…”
“公子喜歡辛姑娘,奴婢沒意見,可是也不能這樣委屈求全、傷害公子啊。想來公子是怎樣風度翩翩,整個木凌城有多少名門女子願下嫁公子。可只有她對公子的真心熟視無睹,公子心底不說,奴婢看著可心疼。”琉璃邊哭邊委屈道。
他愣了一下,卻突然笑了。“原來是這樣啊。”
琉璃見他不怒反笑,心裡更加不舒服。“公子要她是應該的,她該感激涕淋。公子為她所做的她一概不知也罷了,可她非但不覺得公子那樣對她是榮幸,反而傷了公子,這口氣,奴婢可咽不下。”
“住口!”
琉璃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紀存溪冷眼瞥向她。“她與我的事輪不到你來評論。若要以後再這樣抵毀她,自己曉得是什麼後果。”
琉璃回過神,跪下。“是。”
紀存溪嘆了口氣,“她的一切你都不會了解。”從他第一次見她,他就對她上了心,不為別的,只因她有一顆善良的心,她救了陸昊然。那時他便開始期盼著與她的再次相遇。第二次便是她失憶後到他那裡去診治。他看見她,有種很強的衝動,想要將她擁在懷中,再也不放開。她的善良,她的聰明,她的倔強,她的無奈,以及她的才情,她看破一切的灑脫氣質,他都為此折服。也許,他生來就是為了她而存在的。
琉璃抬頭看向他,見他臉上掛著一抹笑,那笑,足以讓她明白,公子是真的陷下去了。
“既如此,公子不打算告訴她嗎?”
紀存溪怔了一下,告訴她?不,他不希望她為難。若她恢復了記憶,她會恨他的,恨他留住了她。他伸手從腰間扯下一塊玉牌。
琉璃看見那玉牌不免一愣,“這不是…”
他點了點頭。是,這正是玲瓏玉牌,屬於她的。而這玉牌將會成為他與她之間永不可逾越的阻礙。
“若她願意,我會捨棄一切,陪她攜手紅塵,遊戲人間。”
琉璃徹底驚呆了,愣了半晌也沒吐出一個字,卻在心底為公子對愛情的執著所徹徹底底地折服。“若是辛姑娘知道了,一定很幸福。”
紀存溪唇角浮起一絲笑,寵溺、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