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包硬得能砸死人的壓縮餅乾,面上還帶著冰碴子。
幾根黏糊糊、看不出原來是啥味的能量棒。
還有三支孤零零的玻璃針劑,標籤叫冰霜和時間腐蝕得一塌糊塗,只能勉強認出“抗輻射”和一串早就過了期的日期。
有總比沒有強。
李軒楓隨手拿起一包餅乾,掂了掂,扔給老頭。
“省著點啃,別把牙崩了。”
挖掘比想象的還難,工具更是少得可憐。
李軒楓握著那根鈾棒,棒子還散著點溫吞的熱乎氣,跟快沒電的暖手寶差不多,遠沒之前那麼燙了。
他把棒尖抵在硬邦邦的冰層上,“滋滋”的聲響弱了不少,融冰的速度慢得讓人心焦。
每使一次勁,都扯得後背燒傷的地方鑽心地疼,腦子裡也跟針扎似的。
他咬著牙,汗剛冒出來就被凍成了冰珠子。
其他人也沒好哪兒去,用手、用撿來的破鐵片,徒勞地扒拉那些凍在一塊兒的碎石頭和冰塊。
一個倖存者使勁使猛了,指甲蓋掀開半拉,疼得直抽冷氣,愣是不敢停。
效率低得讓人絕望,可誰也不敢歇。
死亡的威脅是最好的鞭子。
韓心棋跪在安娜身邊,用乾淨的雪化了點水,小心地喂進她乾裂的嘴唇。
她摸著安娜那幾乎感覺不到的脈搏,還有低得嚇人的體溫。
拿出手術刀,她小心翼翼地刮下安娜面板上那些殘留的、已經不發光的紅紋樣本,用僅剩的一個密封袋裝好。
她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冷,指尖木得厲害。
X-23那玩意兒的活性,好像真被剛才那場淨化給強行壓下去了。
但這代價是什麼?她不敢細想。
“父…親……”
安娜喉嚨裡忽然擠出聲極輕的囈語,長睫毛抖了抖,沒睜眼。
韓心棋立刻湊近,屏住氣。
“…實驗室…好冷…跑…”安娜的聲音斷斷續續,跟最碎的夢話似的,“…鑰匙…種子…在看著…它一直…看著我們…”
種子在看著?
韓心棋心口猛地一抽。
蓋亞核心不是已經被淨化了嗎?
還是說…沃克提到的“種子”,壓根不是指那個大心臟本身?
她想起沃克那段絕望的錄音,想起安娜作為“生物金鑰”的特殊身份,想起自己濺在那個怪印記上的血……
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寒意順著脊椎骨飛快地往上竄,讓她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哆嗦。
這跟冰洞的冷沒關係。
“咔嚓…咔嚓…沙沙…”
挖掘點突然傳來一陣細微卻異常清楚的碎裂聲。
不是冰塊被敲碎的悶響,更像是…什麼硬東西在冰層裡頭飛快地刮擦、移動。
李軒楓猛地停下動作,側耳聽著,眉頭擰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