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村裡一路向西走，越過一片荒蕪的田野石道，在最大的山脈交界處，卓家村的人早就聚集在了一塊兒。
齊飛人還沒到便聽見前方鑼鼓震天。
“多福老爺來了！速速退散！”
幾個塗了花臉的村民扛著裝飾繁雜的神龕舞動著，上面擺著多福老爺的塑像。
“怎的現在才過來！快一些！把那兩個都扛到這裡來！”
站在人群最前面的中年男人面板黝黑，頭上掛著一頂虎紋皮帽。
吸引齊飛目光的是他戴在手腕上的那個黑環，與當初王麗芬的一模一樣。
只不過這個看起來更加破舊，黑環的邊緣已經微微泛黃。
他的柺杖朝向荒野中央一個用碎石鋪砌而出的圓形祭臺，周圍還供奉著豬頭，整鴨，蔬果等物。
齊飛跟著卓銀來把被自己用淤泥糊滿了臉的卓金水放在了那壯漢身邊。
“怎麼就只有兩個，今年多福老爺給了三個名額，你們不爭氣啊！”
“村長，邱山家的孩子好久沒回村子了，估摸著已經在外頭成了家，不會帶祭禮回來了。”
“哼，放棄老爺的恩惠是他的損失，以後斷子絕孫了別回來朝著大家哭就成。”
村長上前幾步，雙手向天伸長，高呵一聲。
“拜————”
齊飛看向周圍村民，他們一個個都學著村長的模樣向天伸長了雙手。
於是有樣學樣，跟著這幾個人開始迎神的儀式。
跪拜，許願，繞圈。
一套儀式下來就用了將近兩個小時，期間齊飛時不時斜眼觀察著周圍的村民。
這村裡上了年紀的中年人基本身上都佩戴著一件虎紋皮貨，年輕人則是空空如也。
儀式結束，村民們開始收拾東西回去。
等所有人都撤走，齊飛和卓銀來兩個人蹲在祭臺的兩邊，百無聊賴地等著所謂的賜福，
卓銀來原本想和齊飛搭話，但是被他眼刀一掃，便自個去一旁抽菸了。
接近五點二十，山那頭逐漸翻湧起赤紅的霞光，一聲悠揚的吟唱伴隨著初升的太陽響徹山谷。
“來了，是多福老爺。”卓銀來被這聲音吸引，兩眼發直，望向前方曠野。
齊飛也站直了身子，卻見那繁茂的山林之上莫名亮起一道道森白薄光。
數以百計的黑影捲起沙土俯衝而來，途徑的花草樹木均衰敗枯黃，淪為蹄下塵土。
“是動物？但是為什麼會有這麼多！？”
“老爺！我們為您準備了祭品！！”
卓銀來虔誠地趴在地上，通體顫抖，能看出來，他也極度害怕。
這就是多福老爺？
那些通體墨黑呈半透明狀的小馬犢聚集在地平線的邊緣，歌聲悠揚，踏著長蹄洶湧而來。
齊飛沒有耽擱，立馬衝向大漢身旁，用小刀劃開捆著他的麻繩。
“你瘋了！你不是卓金水！”
卓銀來大驚，抽起身邊的鐵鍬朝他衝來，不過三五步的距離，很快就來到了跟前。
齊飛想躲，一人卻比他還要快。
大漢不知何時已經解開了麻繩，手肘抬高抵住鐵鍬，上前一個鎖喉重擊，這人便暈倒在地。
緊接著轉頭看向齊飛，齊飛一愣，這大漢什麼來頭？
還好剛剛自己是上去救他的，不然自己就是下個卓銀來了。
這叫做什麼！這就叫做好人有好報！
大漢回頭，抽出一根布條纏在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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