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飛聽到老吳這麼形容那些作亂的魚的時候,眉心跳了一下,突然沒來由地覺得周圍好像突然散發了一股寒氣,這寒氣順著他露出的脖頸一直滲透到衣服裡面,面板上面佈滿了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不是說,魚是隻有三分鐘記憶的嗎?既然是這樣的話,它們的智商應該很低吧,真的會有意識地來戲耍人類麼?”
齊飛覺得實在不可思議,其實動物的很多行為都是遵循本能而已,不管是聽從命令還是一些會讓人類誤解的行為,實際上只是動物的一種條件反射,就連哺乳動物都很少有能夠讀懂大量人類行為和命令的,更別說是魚了。
“這就是你的偏見了,你的動物園裡面就那麼幾個玩意兒,肯定沒有養過魚吧,其實魚的智商不低,魚類在記憶力、學習能力和環境適應方面表現出色,金魚能夠記住簡單的行為模式,此外,魚類還能透過聲音、顏色等特徵進行復雜的導航和社互動動。”
老吳一說起魚和釣魚有關的事情就好像是恢復了活力,和齊飛這個摸不著頭腦的人掰扯了半天,有關於魚的刻板印象,齊飛也是這時候才知道,原來前幾年在網上看到的,說魚只有七秒鐘的記憶是騙人的。
儘管魚類的智商不如人類,但它們在某些方面的表現甚至超過了某些哺乳動物,就連記憶方面的表現也比常人想的還要出色許多。
“按照你這麼說的話,難道那些魚真的是有意識地在勾引你往河裡面走,它們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齊飛不由地想到這麼一個畫面,自己在夜晚垂釣的時候,河裡面突然出現了幾隻從來沒有見過的魚,這些魚就好像近在咫尺,但是在他靠近的時候卻又會一點點地和自己拉開距離。
“魚能有什麼目的,這個我也想要知道,要是知道的話,或許還能讓它們多咬鉤幾次,不過我只知道,不能夠小瞧這些看上去純良的傢伙,就和你一樣,知道了它們的智商其實不低以後,不會覺得,在我們期待它們上釣的時候,它們也在偷偷謀劃著什麼?”
老吳看著自己的釣杆,再開口的時候齊飛甚至覺得他的聲音也開始變得有些陰惻惻的,齊飛沒來由地瑟縮了一下,隨後又覺得很沒有面子,輕輕咳了一聲掩飾過去,老吳則是又補充了一句。
“就和你之前說的覺得這個釣場的主人在瞞著什麼東西一樣,明明在見面的時候看上去只是一個普通人,但是很有可能他的心裡也藏著非常多的秘密。”
齊飛和老吳一起來的這個釣場裡面人煙稀少,到了這個時間周圍更是隻剩下了他和老吳兩個人。
釣場的主人是一個油頭垢面的男人,大概40歲上下,一口的大黃牙,給了他們兩個桶以後就去自建房裡面睡覺了,讓他們沒事情不要打擾他休息,等要走的時候再來找他。
齊飛一開始還懷疑老闆是這個態度,這裡還沒有人,會不會河裡面根本就沒有魚可以釣,老吳卻只是神秘莫測地露出一個微笑告訴他,這樣子的釣場裡面的魚才是最多,最好咬鉤的。
那時候齊飛和老吳向著河邊走的時候,齊飛似乎看到了自建房的一個房間裡面,剛剛進去的釣場主人就呆在自建房二樓的窗戶前面,目光直直地看著他們,他的身後一片黑暗,那黑暗似乎就像是活過來了一樣,在某個瞬間齊飛甚至覺得那團黑暗裡面伸出了一雙不像是人類的手。
很快,不知道是不是釣場主人也注意到了齊飛的視線,向著齊飛的方向露出了一個難看的微笑,這個微笑比哭還要難看,齊飛甚至覺得帶了一絲似有若無的嘲諷,然後再齊飛想要和老吳確認的時候,釣場主人直接拉上了窗簾。
“該死的!怎麼還不接電話?”
齊飛騎著單車,一遍又一遍地撥打著老吳的電話,老吳那邊的訊號似乎特別差,有時候撥打過去是直接顯示無人接聽,有的時候卻又是毫無預兆地突然結束通話,齊飛因為沒有辦法摸透身後的那個“意外來客”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狀況,現在的心裡就像是被一個手攥著,沒來由地感到越來越害怕,甚至有些無法呼吸。
人最害怕的事情不是已經知道的事物,身後的那個傢伙雖然是突然出現的,但是齊飛冷靜下來分析就會發現,她根本沒有傷害過自己,只是呆在自己的單車後座而已。
但是也就是因為這樣的沒有傷害,反而讓齊飛的大腦裡面自動開始想象身後的那個人會是一個什麼模樣,讓齊飛大腦把他一生中遇到過的恐怖的,詭異的景象統統都挖了出來,然後再無比清晰地在他的腦海裡面一遍遍地反覆播放,就是想要擊碎他的心理防線。
終於,在齊飛不知道撥打了第幾個電話的時候,電話那邊傳來了老吳熟悉的,抽菸過度略帶沙啞的煙腔聲。
“喂——”那邊的訊號似乎特別差,老吳的聲音聽起來雖然還算是真切,但是斷斷續續的“是齊飛嗎,怎麼會這個時間打給我。”懶散的聲音伴隨著一種淅淅瀝瀝的水聲。
“你特麼的那條魚到底是什麼地方釣上來的,你還記不記得,釣上來的時候有沒有遇到什麼奇怪的事情?”
齊飛終於聽到了老吳的聲音,現在巴不得從這個電話裡面鑽進去,然後給對面還在悠閒釣魚的老吳一個大逼兜。
“什麼大魚——”電話的雜音把老吳的聲音給卡的碎碎的,在每句話的結尾都會突然卡短“哦,你說的是前幾天我帶給你的那一隻啊,怎麼了,你不是已經把它給殺了嗎?”
“你給我帶來的那隻魚有問題,你先好好回答我的話,你釣魚上來的時候就沒有發生過什麼特別奇怪的事情嗎?你再好好地回憶一下,比如有沒有什麼,穿著綠衣服的女人相關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