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處可逃。
吻,細細碎碎落下。
手臂被捏得劇痛,傅崢不適地動了動胳膊,想盡可能減少這種不適,可這個微小的舉動,卻是在喬芷溪幾乎已經崩塌的理智上,火上澆油。
她抓住他的頭髮,狠狠一拽,傅崢的頭被她狠狠砸在了背後鐵質的床頭上。
“你以為事到如今你還有拒絕的餘地嗎?傅崢,睜開眼睛看看你自己這副模樣,我肯碰你,你都該感激涕零地跪下來謝謝我!”
傅崢眼皮輕顫,疼的咧嘴。
她在說什麼?
傅崢在疼痛中費力的偏過頭,想將自己還倖存的右耳貼近喬芷溪,想聽聽她到底在為什麼生氣,可落在毫不知情的喬芷溪眼裡,怒火嗖的竄起!
他竟連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喬芷溪抓著他頭髮的手更用力了,逼他睜開眼看她,喘息著在他的左耳邊一字一句——
“躲什麼?!你放心,這是我這輩子最後一次跟你睡一起了。”
“明天,我就會徹底成為別人的妻子,跟別的男人生孩子,過一輩子。”
“這個世界上你最討厭的男人,我會千百倍地愛他,照顧他的家人,我會讓他知道,做我喬芷溪的丈夫,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而你,傅崢,你只是我人生中一個不齒的汙點!是一段不配擁有性命的錯誤,我會將你擦得一乾二淨!”
傅崢想告訴她,別說了,一切都是徒勞,他什麼都聽不到,可他張了張嘴,最終也只能合上。
不知又過了多久,喬芷溪的動作逐漸停下來,她看到傅崢的唇張張合合最後歸於沉默,突然覺得自己像是在上演一出自找沒趣的獨角戲。
喬芷溪最後一次問他,“還是什麼都不說麼,傅崢?”
傅崢微偏過去的頭,給了她一個自以為是的答案,喬芷溪不怒反笑,“好……真是好樣的。你這樣倒也有幾分骨氣,我該佩服你,是不是?”
她饒有興致地站起了身,穿好衣服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勾唇笑意涼薄。
“傅崢,你一個字都懶得跟我開口,是想留著跟誰說?姓江的那個賤女人?是嗎?”
傅崢側頭依稀聽到了江慕雪的名字,身體不自主地瑟縮了一下,哪怕今時今日,想起那天的情形,他也還是會難過。
喬芷溪卻將他的這種顫抖理解為被戳中心事,臉上虛假的笑再也掛不住,怒喝道,“你還真是夠賤,沒能跟她做對苦命鴛鴦,你很遺憾是不是?可惜啊傅崢,造化弄人,可能就連命運也覺得你不配吧,陪著她一起死的是別的男人,而你,只是一個死有餘辜的殺人犯!”
喬芷溪看著傅崢不知悔改的表情,不可避免地又想到,已經在醫院裡睡了那麼多天的弟弟,覺得自己的心裡像是漏了一個窟窿,裡頭寒風獵獵,寸草不生。
她厭倦地站起身,裙子的下襬在黑暗中劃出一道決絕的輪廓,喬芷溪三兩步就邁到了病房門口,摸上了門把手,她身子頓了一下。
這次,她再也沒有回頭,只是背對著傅崢留下了最後一句話——
“傅崢……這輩子我跟你,死生不復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