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賓士鏟上石階,被迫停下。
車門彈開的瞬間,韓愈的拇指被夾出一道血痕。
他顧不上疼痛,奔向已經蜷縮在路緣石旁的慕潼,髮絲黏在她潮紅臉頰上,呼吸微弱得幾乎看不見。
“潼潼!”
韓奕看著韓愈,突然意識到,韓愈的慌亂像一道裂縫,撕開了他長久以來構築的冷靜面具。
那裂縫裡滲出的,不是恐懼,而是某種比恐懼更深的——像是被命運扼住咽喉的窒息感。
韓奕勾出一個近乎扭曲的弧度,笑意像淬了毒的曼陀羅,在眼底暈開一片瘋狂的暗芒。
事情,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韓愈的指節因用力而發白,懷中的慕潼像一片落葉般輕飄飄。
他撞開急診室的門,踉蹌著衝到醫生前,聲音嘶啞得幾乎變形,“救她,一定要救下她!”
“韓總,您冷靜一點!”
護士長攔著想要衝進診療室的韓愈,
“我們需要先幫慕小姐做檢查!”
韓愈的胸膛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從灼燒的肺裡硬扯出來。
額頭上佈滿豆大的汗珠,在急診室的日光燈下折射出細碎的光,他右手手指的傷口深可見骨,暗紅的血液順著指縫滴落在地面,形成一小灘刺目的血泊。
“韓總,您也受傷了,我們先幫你包紮!”
韓愈機械地坐在急診室外的長椅上,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長椅冰涼的金屬扶手。
護士長正用染著碘伏的棉籤幫他處理滲血的指腹,每一次觸碰都讓他微微戰慄——但他的目光始終釘在急診室那扇磨砂玻璃門上,彷彿視線能穿透那層朦朧,看清裡面的生死博弈。
慕潼……
潼潼,你一定不能有事!
不一會兒,醫生從急診室走出來。
“韓總,別擔心,慕小姐只是被嚇暈了,現在情況穩定。”
“你確定她沒事?”韓愈這才想起要告訴醫生關於慕潼的病史,“她有漸凍症。”
“您說漸凍症?”
醫生推了推眼鏡,目光掃過剛替慕潼做的肌電圖報告,“但檢查結果,沒有神經元的異常訊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