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管家恭敬頷首，“是。”
慕潼這一覺睡得極沉，從正午灼目的日光，到暮色浸染的黃昏，直至星辰爬上夜空的深邃，才悠悠轉醒。
韓愈寸步不離地守在慕潼床邊。其間她的手機在枕邊震動不休。
霍廷樞執著的鈴聲響了三次，宋聽禾的來電提示音也響了兩回，都被韓愈按滅在掌心。
“韓愈哥？”
慕潼一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就是韓愈那張溫潤透著疲憊的臉。
“潼潼。”韓愈抬手覆上她的額頭，溫柔輕撫，露出放鬆的淺笑，“已經沒事了。”
慕潼微微抬手想要支撐身體，韓愈立即按住搖桿，病床緩緩升起。
他單膝跪在床沿，一手護住她後腰，另一隻手穩穩扶住她肩頭，將她調整到最舒適的半坐姿勢。
此刻韓愈替她理順被角的動作，與十年前闌尾炎手術後的那個雨夜重疊。
那時他也是守了她一整夜整夜，每隔半小時就要檢視她額頭的溫度，像守護易碎的瓷器。
“有一個好訊息，一個壞訊息，你想先聽哪一個？”
對於慕潼而言，她最近聽到的都是壞訊息，她不想再聽了。
“那就先聽，好訊息。”
韓愈一瞬不瞬地看著慕潼，“好訊息車子沒碰到你，你只是被嚇暈過去了，沒有受傷。”
慕潼隔著被子摸了摸身上，確實沒有什麼痛感。
“那壞訊息呢？”
“壞訊息是，漸凍症……”
慕潼眼眶泛紅，睫毛輕顫間洇出薄薄水霧。
所以在她昏迷的時候，醫生已經替她檢查過了。
不是誤診，她還是有漸凍症。
“我的時間，是不是已經不多了？”
韓愈抱住慕潼，手臂收攏的力度恰到好處，掌心隔著病號服摩挲著她單薄的脊背，“無論如何，接下來的日子，我都會陪著你。”
“你想去哪兒，我們就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