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啟的冊子原是刑殿的負責人刑官,給鳳翎王剖白的一件關於辛奴使用了血祭的緣頭以及辛奴從何處得到此法的來處,但是詳細的內幕會在明日的覲見,由刑官親自上殿為鳳翎王解疑稟報。水迷宮之內,妄用妖法者,視情節嚴重,要受到刑殿的審判處罰,像辛奴這樣謀害御駕的賤奴,自然不會輕饒,但是沒想到刑殿還沒有將她懲處,她就先以死謝罪了。
鳳翎王看完那上面幾句言簡意賅的稟報,將冊子收入自己的袖子中,與宮瀨魔醫一同等待雎羽上神的救治。
等了大約三盞茶時間,雎羽上神才施完法起身。
鳳翎王率先拿出了一方帕子遞過,能讓雎羽上神因為施法而讓他額頭上蓄了細密的汗水,這數萬年來,他是真的頭回見過,心下想當然的也就猜測到幾分皇葉的病情。
雎羽上神擦一把汗珠,臉上難得的一改平日不正經的樣子,神色頗為嚴肅的看著他們二人,“進入他身體裡那些汙濁的毒血,我已經將之排出來!初時我以為辛奴並未取得幽冥泉水所以就少了這個媒介,直接給皇葉換了血;後面我探查到他體內才知道,辛奴是用了另一種水,混著這種妖術的水經了神仙和妖精的汙氣過一遍,全然成了毒藥!、”
“嗯,黎兒也是受了這種毒的侵蝕,我已經知曉了。”
“但是皇葉身體裡的妖氣正在侵蝕他的元神,稍有不待就會令他入魔!”雎羽上神面露驚訝說道:“也不知道為何,辛奴一介小妖精,不知得了何人指點,妖法如此詭異,他體內兩道力量不斷的互相噬咬,幾欲要將他的本尊壓了一頭。”
“哦?一個小妖精,能有如此大的作為?”
“我從未親眼見過這種術法的施展,所以也不大曉得它有這麼大的反噬力!”
“那你要如何將他的元神穩住?”
“我已經用我的元神將他牢牢的困在身體裡,這幾日內他暫時不會元神消散!”
鳳翎王忽然伸出手施法,一股銀色的光自他的掌心飛向了皇葉的靈臺,那束光亮躥跳進他的腦中;皇葉的雙眼禁閉,呼吸微弱,絲毫對床榻邊這三人的交談和探查完全感覺不到半分,沒有反應,沉沉睡著。
“可,即便你用自己的元神攝住他,也就這幾日的事情!”
雎羽上神頭疼的臉色不善:“令我所為難的是不知道辛奴究竟做了什麼,皇葉身體裡被一股妖異的魂氣侵蝕,他現在神識完全不自控,沉沉陷入了昏睡!”
鳳翎王的眼光停留在皇葉的面容上,因失血過多,此刻的皇葉臉色慘白無血色;鳳翎王收復了自己的氣息;他在皇葉的體內可以感覺到一股魂氣,那魂氣,是他很熟悉的氣息。
“鳳翎,你喝了什麼?”雎羽上神突然伸手在他唇上碰了一下,“這是什麼味?”
腦中想到某一幕情景,鳳翎王臉一熱,別過臉避開他的手指:“沒什麼,剛剛碰倒了碗湯藥,沾了些湯水。”
“是嗎?”
見鳳翎王沒有解答的慾望,雎羽上神不再多問,轉頭望向魔醫:“我聽聞宮中素有一種泉水很多效用,是否就是辛奴給皇葉用的泉水?”
宮瀨魔醫點頭:“正是妖精泉水!但是此水應是聖水,從未發生過變成毒藥的前例,所以毒性到底多大,婆子也是心裡沒底!”
“鳳翎,你也不曉得?”
鳳翎王卻心裡有些感觸的皺著眉頭:“嗯,容我想想,或許能想起阿修羅以前一些救治的術法!”
“好,你一定要快!”
鳳翎王瞟他一眼,在他肩膀上拍一下,修長的五指搭在雎羽上神的肩頭:“你又忘了,皇葉他,也是本王的人!”
雎羽上神忽然又浮現一抹調皮的笑容:“我是信你的!”
昭河殿,內殿。
鳳翎王花了個把時辰親自到空谷採了一些補元的傷藥,用金針刺了三滴自己的血,和著藥引熬製一碗湯藥。做這件事的時候,櫚木星爺都在一旁默默的看著,鳳翎王不讓他過手,“不妨事,我正好拿她試試藥性!”
櫚木星爺苦笑著,也不多問一詞。
回到宮裡的時候,床榻上的人尚未清醒,他在床邊放下湯藥,信手變了個紅泥爐,再放上一個小鍋爐,煮著半開的熱水,放上那碗湯藥,隔水溫著,遠遠看著,紅泥爐上飄著水霧,湯藥在碗中小小冒幾個泡泡,藥味在空氣中瀰漫,殿內一陣陣藥香。
鳳翎王見黎月未醒,也不著急,起身走到一邊的地毯,席地而坐,從旁邊的茶几上拿起一卷非常老舊的竹簡,認真的閱起來。
右手邊的一隻蓮花架香座點燃一盤線香,嫋嫋飄散出怡神的香味。
這卷長二尺四寸大小(約80厘米)的竹簡,是他從典書閣那幾萬舊典籍中抽出來的,竹簡已經有了年代感,那上面的竹葉都已經稍稍變形。
他想從這些老到已經堆塵的典籍裡找些能夠幫助皇葉的法子,但願還來得及吧!他的記憶裡,應該是有個法子,可是太久了,他想確認一遍那個法子的副作用是什麼,當時只記得阿修羅封禁了,他閒來無事也好寫兩個字才寫了幾行字記下,但是太久有些不大確定,還是再看看比較好。
大概月亮爬上山頭的時候,摩裡黎月才終於清醒了。
“這是哪兒……”
鳳翎王頭也沒有抬,只是回了一句:“本王的寢宮。”
“王?”她左看看右看看,“臣何以會在此處醒來,我……”她揉揉睡眼,忽然憶起昨日的事情了,驚跳起來:“皇葉怎麼樣了!”
鳳翎王還是視線沒有從竹簡上挪開,“醒來就只知想著其他人嗎?他這幾日暫時沒事。”
聽見皇葉暫時沒事,摩裡黎月才安心的哦一聲,張望了一下,找到自己的鞋子穿好,“我的衣裳……”
“本王嫌麻煩,就施法幫你換了,”他終於抬起頭看著摩裡黎月,“怎麼,難道還要本王給你換洗衣裳不成?”
“黎兒怎麼敢勞駕王!”她摸摸鼻子。
他挑眉道:“你過來,本王熬了碗湯藥,你趁熱喝下。”
“……是。”
那紅泥爐就從黎月的眼前,飛到了鳳翎王那處,穩穩的落在茶几上。
摩裡黎月乖巧的穿上自己的外袍,三兩步走到鳳翎王面前,施施然給他行個禮,然後在他一旁挨著他的手邊坐下。
鳳翎王撤掉紅泥爐,將湯藥端出來,放到她面前,“喝。”
黎月湊到碗前嗅,一股苦味讓她臉上冒了三條黑線。
繼續埋首在竹簡上的鳳翎王涼涼的說了句:“本王親手調製的湯藥,你浪費一滴就是違抗王命。”
“這!王,不是黎兒不想喝嘛,這藥好苦!”
“違抗王命者,你知道以宮規論處該如何吧?”
黎月苦惱的扁嘴,嘟囔著自己又沒事了,不癢不疼的,周身舒暢,真的沒病啊!
“怕苦?”鳳翎王挑挑眉,放下竹簡。
“黎兒沒有生病,何以要喝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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