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正午的太陽曬得鐵皮屋頂發燙,蟬鳴聲裡混進了急促的腳步聲。
蹬蹬蹬!
皮鞋與地面密集接觸的聲音由遠及近,在倉庫外響起。
六系的兩組人馬猛然趕到,甫一進入,他們目睹了眼前的這一幕,心中十分驚愕:
脖頸血跡的山本龍一歪倒在褪色的木椅上,粗實的麻繩在手腕上勒出深深的痕跡。
五步之外,高橋佑哉半跪在充滿灰塵的地上,襯衫後背被汗水浸透。
他安慰著另外一個人,那人脊樑彎曲雙手抱頭,正痛哭流涕著。
霎時間,無數的疑惑冒了出來,前來的眾人面面相覷,想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看了看混亂的現場,長谷川誠真保持著警戒姿勢走近後,低聲詢問:
“這究竟是什麼情況?”
“中島抓捕了山本龍一,發現對方是殺害自家母親的仇人,於是他將犯人帶到了這裡。”
隨即,秋元悠介抹了把額頭上的汗,語速很快:“山本身上有被擊打的痕跡,脖頸上被劃傷了,但沒有大礙。我們趕到後...”
他頓了頓,看向仍在哀痛抽泣的中島健太。
“中島已經涉嫌犯罪,現在需要確認的是否逮捕中島?”
倉庫中瞬間充斥著一陣陣的驚呼聲,氣氛也變得凝重起來。
“原來是這樣,真是世事無常!”
目光在那兩人身上逡巡,東野良情不自禁的感嘆了一番。
“可惜了,如果是抓捕住犯人,沒有接下來的事情,中島以後肯定有一番大好的前途。現在做了這種事情,判刑是不會太重,可是出來以後,還能從事什麼工作?整個人生基本已經毀了。”
仔細一思索,長谷川誠真想到對方的未來,搖搖頭。
說到這裡,佐野真由子左右張望,突然扯住長谷川誠真和秋元悠介的袖口,聲音壓低,提議道:
“你能不能別說這麼不吉利的話?現在的話,我們難道不能設法掩蓋事情嗎?中島太可憐了。而且,對於警察來說,這可是實實在在的醜聞啊。”
瞥了她一眼,秋元悠介心中暗想:印象中,對方是這麼心地善良的人嗎?居然提出了這樣的建議。
說實話,他是不太贊成的。
且不說這種做法風險很大,即便成功,其價效比也極低,根本不值得。
“什麼?這種事情?我們怎麼能這麼做?要是一旦暴露,在場的所有人可都是破壞了職業守則,我們全部都會完蛋、身敗名裂。反正...”
說到這裡,長谷川誠真的目光有些閃躲,看向椅子上的犯人:
“我還有家人要照顧。反正,我是絕不會同意這種事情的。”
“是啊,這種事情一旦曝光,我們可都是要“被辭職”的。現在的工作可不好找,警察這份工作不僅工資可觀,更是我熱愛的事業,我不想失去它。”
森田大悟拍了拍胸脯,心有餘悸的附和。
一旁,東野良也默默點頭。
“抱歉,是我過分了。”
見眾人都反對,佐野真由子也是放棄了自己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這個念頭不過是先前突然想到,還沒來得及認真思考。
實際上,她也是不想冒辭去警察這份工作的風險做這種事,不過是一時衝動。
之前可是說過,她可是要在審訊室裡退休呢。
為一個陌生的人,讓這麼多人冒巨大風險的話,實在划不來。
而且,關係上也不過是僅僅見過幾面,還不值得他們付出如此大的代價。
金屬碰撞聲突兀響起,手銬關上的清脆聲迴盪在倉庫裡,眾人循聲望去。
現場中,與中島健太關係最近的人——高橋佑哉,先是用複雜的目光注視著對方,隨後咬緊牙關,毅然用腰間的手銬將跪著的中島健太銬住。
誰也沒想到,這個看似最容易動搖的新人,最終卻表現得最為堅定。
突然,高橋佑哉拽著中島健太站起來,手銬在他自己腕上勒出紅印。
後者踉蹌著撞到貨架,空易拉罐嘩啦啦滾落腳邊。
“走吧。”
高橋佑哉的聲音啞得厲害,卻把手銬握得極穩。
他準備將對方帶離倉庫,返回警視廳的審訊室。
路過眾人身邊時,低著頭的中島健太突然停下腳步。
他垂落的額髮在鼻樑投下陰影,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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