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輛橫行的道路上,一輛白色的斯巴魯力獅在擁堵的車流中靈巧穿梭。
從案發現場到女性死者的家大約半個小時,不堵車的話。
此時,副駕上的秋元悠介透過車窗望著不斷倒退的城市風景,手中的搜查資料被空調冷風吹得輕輕翻動。
按理來說,他們在處理刑事案件時有權開啟警報器讓周圍車輛避讓。
但在實際操作中,大多數刑事並不會如此,除非真是十萬火急的重大案件。
這位六系的老人,資深巡查部長將車速精準的控制在限速邊緣,穩中帶快。
與上午古屋徹朗堪稱暴走族的架勢風格形成鮮明對比。
車內不時發出輕微的顫動聲,彷彿警車也按耐不住開始興奮了起來。
此刻,穿行之中,夏日明亮的光線將秋元悠介身前的粗略案卷照得清清楚楚,每一條線索都不容錯過。
馬斯洛需求金字塔理論像一柄閃著亮光的手術刀,精準解剖著他此刻有些躁動的思緒——當人身安全得到保障後,精神便會迫不及待地尋求更高層次的滿足。
這是他作為I類CAREER組精英首次主導刑案偵查,手中案卷的質感透過掌心傳來,帶著一振實實在在的真實感。
右側座椅上的鈴木智久雙手正緊握著方向盤,指尖不自覺的叩擊背部,血肉與塑膠部件碰撞的脆響讓空氣愈發緊繃。
這位年長他十二歲的鈴木組組長在警銜表上低他一級,或許再過幾個月、半年就是兩級。
此刻的他卻像塊沉默的鐵石,橫擋在六系的指揮鏈中。
警視廳的內部談笑——這些在泥濘惡臭現場摸爬滾打十幾年的刑警,看CAREER組像是甫一闖進戰場的“花瓶瓷器”。
他不常穿的制服肩章反倒成了限制的枷鎖,與充斥著硝煙血跡的搜查一課有些格格不入。
雖說無論資歷還是年齡身為鈴木組組長的鈴木智久都超過秋元悠介許多,但因為I類CAREER組入職直接就是警部補的身份。
現如今,三十好幾還苦苦掙扎在巡查部長職位上的鈴木智久在此次行動中也是要聽從他的指令行事。
古屋警部那身深灰色西裝上殘留的焦香咖啡香氣,突然從記憶裡飄散出來:
“鈴木和你一組。”
上司當時說話的語氣,帶著警視廳獨有的冷幽默,每一位曾經“青澀”的新人都曾經歷過這樣的“洗禮”。
秋元悠介稍一思索,就嚼出了其中的深意。
古屋警部為何會這樣安排的用意:
既是防止菜鳥指揮官衝出懸崖的“保護索”,也是將實戰經驗化作養分的“傳遞臍帶”。
這樣的佈置真可謂是面面俱到、用心良苦,能夠遇見這樣一位照顧下屬的上司,實在幸運。
要知道,大多數的同期剛開始入職往往會被前輩老人刁難,加上霓虹社會特有的冷漠感,那就更是艱難了。
像幫前輩跑腿買咖啡、送東西等,都是常有的事,“CPU”你的時候還美名其曰“鍛鍊”。
因為他們曾經很可能就是這樣,時間是一個輪迴,屠龍者成為新的惡龍。
原本像秋元悠介這樣透過國家一類甲級公務員考試一步到位,直接擔任警部補職位的精英官僚本就來就不受一線刑事的待見。
如果沒有好的開頭,那麼儘快融入六系,得到一線人員承認的想法恐怕就只能落空了。
現如今之際,是該如何領導好自己的臨時下屬鈴木智久?
秋元悠介才來到搜查一課不久,平時直接跟古屋警部一起,實際上與這些奮鬥在最一線的刑事並沒有什麼瞭解。
說到底還是相處時間太短了。
該用什麼作為突破口?從根本上來說,在一線只要自己有能力,就能活得很滋潤。
在穿越之前,李秋元在派出所跟隨師父被抽調到專案組,也曾見識過一些錯綜複雜、撲朔迷離的案子。
而現在突然來到異國他鄉,還沒適應就開始了曾經夢寐以求的刑警生涯,他心中總有些不踏實。
車外喧譁的人聲響起,秋元悠介才意識到自己的手指正無意識敲擊著中央扶手。
他強迫自己看向前方不斷延伸的白色導流線,記憶卻在回溯穿越之前的場景:
派出所值班室永遠散不去的泡麵味,永遠和善可靠的師傅。
最後停留在那個卡在99%的系統載入介面......
是的,他一穿越過來就發現了只有自己才能看見的虛擬螢幕——系統。
要是來個十分給力的系統,說不定就能輕而易舉的偵破這起案件了。
可是如今未知的系統還沒有載入完,秋元悠介也只能焦急的等待。
“叮鈴鈴~叮鈴鈴!”
刺耳的鈴聲劃破車裡的沉默。
只見鈴木智久猛地踩下剎車,斯巴魯在便利店前劃出完美的停車弧線。
蟬鳴聲突然灌入車內,混著七月柏油路面蒸騰的熱浪。
他拿出手機瞥了一眼,表情有些為難。
霓虹的上下等級很是森嚴,下克上的事情為什麼會這麼津津樂道,就是因為這種事情極少發生。
在公共交通工具之中,是不能大聲喧譁的,加上為了保護個人的隱私,社會人基本是不會在這類場地接聽電話。
但在日常生活中,總會有例外。
辦案中接個私事電話不算什麼,但奈何身邊坐著個不熟悉、新任的上司。
人近中年的鈴木智久早已不是曾經那個一心辦案、什麼都不管不顧的熱血青年了。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