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東西,因為太美而不能握在手中,有些追求,因為太認真,所以無法淡若清風。二狗雖然再次與瑩瑩同班同學,卻無法找回兒時那種無邪純真,那種淺若梨花的兩小無猜。他反而與田靜靜越走越近,有種心靈相依的感覺。
窗外飄起綿綿細雨,梧桐葉枯黃翹起,隨風飄零,又是一秋。二狗在一個秋風瑟瑟的星期天來到商品批發大棚,一個攤位挨一個攤位的推銷大狗種植的水果,他費盡口舌,舌燦蓮花,終於說動一個老闆願意去大狗的果園看看。
初秋的果園到處碩果累累,滿眼是紅豔豔的蘋果,毛茸茸的板栗,金燦燦的磨盤柿,黃澄澄的鴨梨,紅燈籠似的金絲小棗,還有那水晶珠般的葡萄躲藏在綠葉下,一串接一串,擠擠挨挨。更稀奇的是一顆果樹上既結有蘋果,也有鴨梨,還有柿子。批發老闆一眼便相中了這個果園,改革開放之初物資匱乏,貨源實難尋覓,縣城所賣的水果品種大部分是從外地託運而來,價格奇高。
大狗價格公道,老闆慷慨大方,雙方一談即合,在融洽的氛圍中籤訂合同,一簽就是三年,雙方商定大狗獨家供貨,不允許再外賣給別的商人,商標註明清漪河水果園。
老闆帶著三輛卡車來要貨了,大狗僱用村裡男女老少,一齊動手,歡歡喜喜,豐收的喜悅洋溢在二狗全家人的臉上!一筐筐蘋果、鴨梨、磨盤柿、葡萄、金絲小棗、板栗在果園外的疙瘩土路上擺成了長城,老闆的大汽車在路邊等著,裝滿了,一溜煙拉走了,換回來一大摞、一大摞嶄新的票子。二狗家發財了,老河灣村人人吃上了一輩子沒見過的水果,大狗一年便還上了買果樹苗所有的貸款,大狗又成了遠近聞名的暴發戶了!
曉翠數錢數的手指頭疼,拿著鈔票拍打調皮不聽話的小狗,大狗哈哈笑著對爹說:“爹,讓二狗上高中考大學就對了,才是高中階段就有這樣精明的生意頭腦,將來上大學了指不定會做上省城裡的大官,會有大出息。”
二狗爹抽著老旱菸,“啪嗒啪嗒”不說話,他覺得自己真的老了,眼光沒有兒子看的遠,頭腦也沒有兒子的靈活,自己那套守著二畝八分地做活的老觀念確實趕不上趟了。
二狗坐著老闆的大卡車又回到了縣城,手裡提著兩大兜水果放在教室內任同學們品嚐,蜜甜的水果使同學們對二狗家的果園誇讚不已。二狗把一隻八量重的紅富士放在瑩瑩手上,瑩瑩吃了小半下午,吃完追問二狗還有沒有,就像兒時在樹下向二狗要榆錢。二狗答應明年讓她去果園裡吃個夠,肚子圓的還像地裡的野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