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央沒這麼說，儘量將這個念頭往自己腦袋外面攆，他低聲嘟囔道：“別想那麼多，你現在覺得挺開心，那不就挺好？以後啊……”
韓靜安好像壓根兒沒聽左央在說什麼，她自顧自道：“我們就這麼一直、一直地走下去！哎！你說咱們會不會是遇到鬼打牆了？要是遇到了也挺好的！我就這麼跟你一直走一輩子，不管去哪兒我都跟著你、賴著你、陪著你……”
“我呸！”
好在最終林奶奶出門倒水的時候發現倆人，才算把他們給領回家了，韓靜安還堅持他們肯定是碰到鬼打牆，是因為碰到林奶奶才能回來，這話嚇得左央酒都醒了，也不好意思說自己怕鬼，只能嘟嘟囔囔地生悶氣。
不過，韓靜安很快發現今天的惠星有點兒反常，她將塑膠袋裡的啤酒罐一瓶瓶擺在桌上，順手將空罐子收起來，誰知看到惠星一個人把三四罐啤酒都喝空了。
“我的媽呀！沒看出來你挺有量的！”
左央也覺得不對勁兒，只見惠星的臉紅彤彤的，竟然還在一個人傻笑，“喂！怎麼？程一蠡跟你告白了？”
“嗯！”惠星使勁兒點點頭。
啊？告白了？左央有點兒難以置信，拿起啤酒跟她碰了一下，將信將疑道：“那你們這事兒算是定下來了？恭喜啊！”
“對，已經說清楚了，”惠星呵呵樂著，左央從來沒見過她這麼開心，惠星說著話又是咕咚咕咚，一氣兒灌下去大半瓶啤酒，“我們倆啊，總算說明白了！”
還記得兩個人剛分手的時候，惠星雖然很難過，但是當她走在回家路上時，卻莫名地笑出聲來，馬上給瑪麗發了條資訊：我以後再也不用藏著掖著了！
她再也不用小心翼翼地躲開程一蠡回家，不用在他面前小心謹慎地隱藏她和惠紅建的關係，這次她不用躲，也不用再怕被誰發現，好像一下自由了，以前如履薄冰的那條路，她再也不用走了。
只是，後來發生的故事，讓她不得不還是揭開這層真相，而結果也如她所願——程一蠡終於看到了現實，終於知道她和他註定是兩個世界的人，這事情沒什麼好沉重的，惠星只是覺得，哇，好輕鬆，從今往後再也不用幻想，這種徹底而放鬆的赤果果，讓她覺得心頭那久久不能散去的迷霧，一下就被衝開……
“就是吧……”大概是酒喝多了，話也就多了，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全都不太受控制，惠星只是憑著感覺，呢喃道：“這兒啊，”她指著自己的心口，“空落落的……”
為什麼會難過呢？自己本來好像也不是特別特別喜歡他！惠星有點兒嫌棄自己，嘟囔道：“我想要的男朋友，是梁思成那樣的人啊！什麼程一蠡、程二蠡的！我才不稀罕呢！再說了！他以後要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他需要的是能上得廳堂下得廚房！能幫他做生意，最好家裡還有點兒關係，還能幫他直接當上古建局大領導的人……他啊……”
惠星說著說著，眼睛裡閃亮亮的，左央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她，沒有搭碴兒，也沒有安慰，更沒有糾正她話裡的漏洞，她那些話裡前一半兒說的是程一蠡，後一半兒說的可是她爸惠紅建！
但左央就是什麼都沒說，他只是使勁兒地拍了拍惠星的肩膀，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他只知道，她是真的難受了，這次，是真的疼到心窩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