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沉舟惡名遠揚,京中的官員們提議他或恐懼或厭惡。
但不可否認的是他有一張好臉,京中不少貴女都對他芳心暗許。
若不是他對女人一向冷漠,侯府的後宅早就多的塞不下人了。
烈日將青石地面曬出氤氳熱浪時,遠處忽然傳來一陣馬蹄踏碎枯枝的脆響。
原本嘈雜的人群驟然噤聲,玄色衣袂挾著凜冽松香掠過鼻尖,謝沉舟策馬穿過自動分開的人潮。
男人眉骨似淬霜雪,眼尾斜飛入鬢,他身著一身錦衣,銀絲暗繡的箭袖裹住他繃緊的小臂,勒韁繩的手骨節分明。
“是靖安侯。”
“謝指揮使。”
此起彼伏的見禮聲中,楚雲舒抱著小王孫往後挪了半步。
無他,謝沉舟太招人眼了。
跟他站在一起,總有人明裡暗裡盯著她。
這場合還是交給侯爺和侯夫人來應付吧,自己只是一個妾。
謝沉舟也千萬別靠近她啊!
謝沉舟翻身下馬的動作凝滯一瞬,墨色如淵的眼眸盯著楚雲舒。
楚雲舒瞬間不懂了。
她心中麵條淚。
真是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
有一瞬間她想將自己藏起來。
但是謝沉舟還是一步步走近她,楚雲舒將小王孫放下來,牽著他的手,抿唇一笑,“侯爺。”
謝沉舟點了下頭,不冷不淡道:“隨我去北靜王府的營帳。”
女子點頭,牽著小王孫的手,跟在男人身後。
“也沒見謝沉舟對這個妾有多特殊嘛,子姝你就是太多心了。”
身後,長寧郡主對著陸子姝道。
不一樣。
在旁人眼中,謝沉舟還是那個冰冷無情的指揮使,對自己的妾也看不到有什麼親近之舉。
但陸子姝自詡沒人比她更瞭解謝沉舟。
謝沉舟跟這個女子走在一起的時候,會放慢腳步等她,他們是並排走在一起的,身份卑微者本該落男主人一步。
哪怕是妻子也是,但謝沉舟卻允許她跟他站在一起。
僅僅是這樣一個下意識的動作,就讓她意識到了,靖安侯對這個女人是不一樣的。
而且,他們之間的氛圍更是有一種旁人難以插進去的和諧感。
謝沉舟很好看,楚雲舒的臉更是絕色,她手中還牽著一個軟軟糯糯的孩子。
拋開身份來看,這樣一對就像是恩愛夫妻一般,看起來極其養眼又般配。
陸子姝正滿心嫉妒著,就聽長寧郡主似有感慨的說了一句,
“如此美貌的女子,倒也配的上靖安侯,若是她身份再高貴些,成為他的正妻也不無不可。”
陸子姝一瞬間掐緊了之間,“妾就是妾,永遠也成不了妻,楚雲舒那樣低賤的身份,便是與我同席而坐我都覺得噁心。”
“不錯。”
這點長寧郡主也很贊同。
大周律有言,妻子不能貶為妾,而妾和奴婢也絕不可能在任何時候升為妻,即使男主人喪妻鰥居,若違令則會徒一年半至兩年的刑罰。
妻和妾從律法上就是尊卑分明,不可逾越的鴻溝。
更不要說那些卑賤的身份,若是成了妻,將來與世家貴女同坐一席,那便是侮辱她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