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凌收起令牌,正準備先找個地方落腳,再探查夜魔的蹤跡,卻被不遠處一家藥鋪傳來的爭吵聲吸引了注意。
“掌櫃的,再賣我一些藥材吧!城外那麼多人病著,再沒藥,就要出人命了!”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
“張門主,不是我不幫你,賀家家主聽聞城內有人收購這幾味藥材給流民治病,昨夜下令將這幾味藥材價格漲了數萬倍,沒有家主的允許我也不敢原價賣給你啊!”掌櫃的一臉為難。
風凌循聲望去,看到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身後跟著幾名同行弟子,正哀求著藥鋪掌櫃。
那人穿著樸素,此刻面容憔悴,眼窩深陷,但一雙眼睛十分明亮清澈,帶著一絲焦急。
此人,正是之前在山南縣城外,想要施粥救濟流民,卻被守將攔下的那個張豐。
風凌看著他,心中微動。
在這個人人都對城外慘狀視而不見的縣城裡,還有這樣一個人在為流民奔走,實屬難得。
“他要的藥材,多少錢,我付了。”風凌走了過去,聲音平淡。
張豐和掌櫃都愣了一下,齊齊看向他。
“這位公子,這……”張豐有些不知所措。
世家坐地起價,將一些藥材價格翻了數萬倍,這位公子看著眼善,可不能讓他吃了這個大虧。
剛想張嘴,卻見風凌抬手製止。
“掌櫃的,算賬。”風凌沒有多解釋。
掌櫃有些遲疑,若是按照現在的價格賣了,會讓他良心不安,只是,眼前這位公子衣著華貴氣質不凡語氣堅決,或許是個不差錢的主。
拿出幾個算盤一同算賬,最終有些猶豫不定,報了個天價。
本以為這位公子會知難而退,卻見風凌直接從腰間取下一塊令牌。
掌櫃見著令牌頓時眼前一亮,居然是天璇宮的貴人。
他不在猶疑,拿出一張黃紙寫上藥材總價,恭敬遞到風凌面前,風凌確認價錢後用天璇令印上印記。
掌櫃小心翼翼收好黃紙,轉身親自去替風凌準備藥材。
這些藥材的價值即便翻了數萬倍,對於天璇宮而言也不過是九牛一毛。
風凌也沒想到天璇令居然這麼好用。
本想著若是天璇令不管用便用天山派的令牌,跟天璇令不同,天山派凡間錢財並不多。
通常是用各類仙品法寶武器或者丹藥藥材以物換物,更為珍貴一些。
在凡塵中游走,天璇令確實能幫他不少忙,看來要找個機會回報一下天璇宮。
“多謝公子!多謝公子高義!”張豐提著幾袋沉甸甸的藥包,對著風凌長揖及地,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舉手之勞。”風凌扶起他,“城外流民甚多,你一人之力,又能救得了幾個?”
提到這個,張豐臉上剛剛浮現的喜色頓時黯淡下去,他重重地嘆了口氣,滿臉苦澀:“公子有所不知,在下是天師門的門主張豐,天師門小門小派居於深山,常年與世隔絕,前些日子我帶弟子下山遊歷,卻不曾想如今這世道……唉!”
“我本想開棚施粥,卻被守將攔下,說朝廷有令,任何人不得擅自施粥救濟,否則便以聚眾生事,圖謀不軌論處!”
他說到最後,聲音裡充滿了壓抑的憤怒和深深的無力感:“他們不救人,還不讓我們救!這是什麼道理!眼下藥材有了,可光有藥,沒有飯食,那些人一樣是死路一條!我……我實在是沒辦法了!”
風凌靜靜地聽著,看著他那張因焦急而漲紅的臉,眼神平靜無波。
張豐見風凌不說話,以為言語冒犯朝廷讓眼前這位公子心中不悅,苦笑道:“讓公子見笑,僅是在下見不得疾苦,濫發善心,並無責怪朝廷的意思……”
“官府不讓施粥,”風凌忽然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進張豐的耳朵裡,“那你便不施粥。”
張豐猛地一愣,愕然地看著風凌,眼神中滿是失望。
他以為這位仗義出手的公子,會有什麼高見,沒想到也是一句風涼話。
就在他準備拱手告辭時,風凌的下一句話,卻讓他如遭雷擊,整個人都定在了原地。
風凌慢悠悠地說道,“官府可有不讓施捨符水?”
“符……符水?”張豐喃喃自語,一時間沒能轉過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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