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程梁、上官柔在內，沒有人想到，那個能壓制蘇城的女孩，竟一直都在他們身邊。
蘇城沒說話，金黃色的瞳孔一刻不停地掃描周邊，蘇城此刻也忘記了如今的楚幼薇似乎是敵人。
但當那剔透的淚水劃過俏臉，當喉間的紅線滲出血珠，是不是圈套，似乎也不重要了。
下意識地向後退，神識不停地檢索可以反制的角度，試圖壓制目標單位。
“把劍放下！我要你把劍放下！”
要有多快才能趕在他魚死網破之前，救下他的親傳弟子呢？
但即便如此，蘇城從不曾後悔看過那些記憶，即便這讓他對一個剛認識不久的女孩，猶豫不決。
但或許也不僅僅為此，或許是因為他也曾許諾不會再拋下楚幼薇。
當記憶湧入腦海，相識不久的陌生也是轉瞬即逝，蘇城能記得她的喜好，知曉她的心性。
楚幼薇，不再是劇本里的一個npc，也不再是個棋子，一個不知姓名的陌生女人。
“為什麼？”
不管是眼前的師尊，還是身後的師尊，兩人都沒回答，就像是根本沒聽見似的。
但實際上，就連楚幼薇自己，都不知道她這三個字，是對誰說的。
真正的師尊用短刀抵在她的喉間，威脅愛著她的冒牌貨。
假的永遠是假的，但真的也未必真。
是真是假，此刻似乎也並不重要了，因為不論真假，她都再一次失去了。
這一次，她要被她的師尊親手殺死了。
當千年的記憶如走馬燈一般在腦海中浮現，淚水愈發地止不住了。
匕首雖然抵在喉間，但這痛感卻猶如刺進心口，疼得難以呼吸。
一片空白的回憶攪拌著湧入鼻腔的血腥氣，身子不受控制地被裹脅著向後退去。
她此刻竟覺得那個白桃才是最聰明的傢伙，男人，果然沒有一個好東西。
而恰巧，她和白桃對上了視線，白桃就站在妙妙和御嵐邊上。
意外的是，白桃並沒嘲笑她的罪有應得，一臉平淡，但卻寫滿了遺憾。
白桃明白，當那把匕首抽出來的那一刻，楚幼薇就已經死了。
像顧愛大人說的那般，只有目睹過黑暗的人，才配得上來之不易的黎明。
白桃好奇，就像對自己的未來好奇一般，若是楚幼薇像她一般重活一次，會有什麼樣的選擇呢？
但此刻，已然沒有時間去糾結未來的選擇了，楚幼薇對於此刻，也已經做出了選擇。
“幼薇是不是又做錯事了？”
“幼薇是不是又惹師尊生氣了？”
楚幼薇笑著看看遠處凝望著她的身影，再看看肩頭持刀的手，似是釋然地笑了出來。
不再被裹脅著後退，只是站定，不知是在對哪位師尊開口。
“師尊在上，弟子名喚幼薇.....”
似是喉嚨被堵住一般，酸楚堵住胸口，楚幼薇抿著嘴，張了又合，似是在思考要說些什麼。
“與師尊相伴千餘載，師尊於幼薇而言，已是......”
“能再見師尊，不敢奢求其他......”
呼吸變得困難又急促，楚幼薇不知自己怎麼了！
她已經快要瘋了！
她不知道為什麼總是她！
可偏偏那個冒牌貨的劍，停在了她的眉間！
她早已沒了選擇！
這都是為了師尊，不管是哪個師尊。
“這一切於幼薇而言，就像是一場夢一般。”
“幼薇沒死，又再見到了心心念唸的師尊，暗許永不分離，誓要永生陪伴師尊左右。”
“但造化弄人，幼薇仍是幼薇，故人卻早已不是記憶中的人。”
那個愛著她的師尊，已經死了。
“幼薇想您了......”
“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