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罪奴營。
“動作麻利點,都沒吃飯啊!”
罪奴營的監工大人手握皮鞭,一個個凶神惡煞的。
只見半座山上全是幹活的罪奴,他們都沒有帶腳銬,因為沒必要,黑嶺山脈是山與山重重交疊,深山深不見底,根本無處能跑。
待在有人的地方還能保命,趕往山裡去,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現在乾的是伐樹的活計,等明年開了春,就要做墾荒的活,還有修房屋,建河道,甚至織布漿洗,
即使是冬天也不會讓他們閒著,總會有活給他們幹。
楊崢和楊邃一起抬著一段圓木,累得滿頭大汗,砰的一聲悶響,圓木轟然落地。
楊邃擦著臉上的汗,語重心長地說:
“阿崢,我知道你身有風骨,不願低頭,可是你也該知道過剛易折的道理,能伸能屈方為大丈夫。
韓信都能忍受胯下之辱,史書工筆之下,依舊贊他是驍勇大將,蟄伏是為了以待來日啊。”
楊崢微微擰眉,並沒有說話,只低著頭看不清什麼情緒。
楊邃看了他一眼,繼續又道:
“你好好想想吧,如果真像你所說,以後楊家還能平反,你又何必平白遭這幾年罪呢,父母年紀大了,還能折騰幾年?你不心疼你自己,也該心疼心疼父親母親。”
楊崢斂眉,似若有所思。
見他的神情有所變化,楊邃沒再繼續勸了,他立馬再去幹活,要是懶怠一會兒,監工大人的鞭子就要抽下來了。
楊崢昨夜幾乎一夜沒睡,是滿頭滿腦的官司。
他心裡有一個疑問,一定要得到證實不可。
“全都放下手裡的活,都給老子聽好了!”
監工大人的聲音突然響起,他朝著空氣狠狠揮了一鞭,然後大聲道:
“再過一陣兒就是秋收,到時候這邊的活都得放下,全部下山收糧食去!在村裡有落腳地的,就聽村長的安排,沒有的都來找我們,我們來安排,聽清楚了沒!”
楊崢的心裡咯噔一下,差點忘了這件事。
他們一家住在熊嶺村,都歸徐村長管,上輩子徐蓮女不捨得他幹活,他也理所當然提出讓家裡人都不幹。
後來是徐村長又調來一波罪奴。
可這輩子經歷這段時間的事,楊崢的心裡還真沒底,想起徐蓮女,他握緊了拳頭,心中憎惡更甚。
正當楊崢走神的時候,其中一個監工點了楊崢的名字,
“你們誰叫楊崢啊?”
楊崢臉色一僵,“我是。”
那監工是個刀疤臉,個頭又高又大,他走過來,用鞭子挑起楊崢的下巴,鄙夷道:
“原來是你啊,老子最煩你這種長得娘們唧唧的男人,油頭粉面的樣!在我們這兒,能靠鑽人被窩吃飯的就只有窯姐兒,咋,你也是啊?
大男人覥著臉跟女人要飯吃,丟人現眼的玩意兒,再敢瞎勾搭,我就把你賣城裡去,有的是人好你這口!”
這些監工說話一向粗俗慣了,而刀疤臉說這些話的時候並沒有避諱著人,好多罪奴都聽見了,還有其他監工的譏笑聲。
其實楊崢的長相併沒屬於陰柔那個型別,屬於清俊那一類,但是因為西北這邊的男人都粗獷豪邁,把楊崢一襯托,就顯得清秀了許多。
楊崢的臉上血色盡失,他最重顏面,這樣當眾的羞辱跟殺了他有什麼區別?
是徐蓮女!
徐蓮女刻意羞辱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