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桂香給楊家罪奴燒的是野蘑南瓜燉兔肉,野蘑是山上摘的,南瓜是家裡種的,
野兔是徐猛虎以前打的,皮剝下來已經賣了,肉晾成了野兔幹。
因為家裡人嫌棄這兔子太瘦,沒有肉全是骨頭,所以一直就沒吃,正好今天用上了。
李桂香只用了半個野兔就燉了這麼一大鍋,再配上雜麵貼的餅子,這就是村長家給罪奴準備的伙食了。
肉湯裡燉出來的菜都是香的,也就在村長家能開葷了,別處可吃不到這樣的葷腥。
家裡給罪奴用的大碗是木頭做的,不怕摔,已經用了好幾年了。
楊家人一人分到了一大碗,足夠他們能吃飽,徐家往年也是這麼對待罪奴的,今年並沒有因為別的事情苛待楊家人的飲食。
因為楊家人確實是給徐家出了力氣,砍回來不少柴火,一碼歸一碼。
楊曹氏吃著吃著就哭了,
“崢兒怎麼辦?他被抽了好幾鞭子,現在還沒吃飯呢。”
她端著手裡的碗不捨得吃了。
而楊父和楊邃都狼吞虎嚥地吃著,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吃到這樣的飯菜了,眼睛都直冒綠光。
如果現在有個人要搶走他們手裡的飯碗,他們恐怕真會拼命。
楊父很快將自己的飯吃了個精光,一點湯汁都沒剩,他很久沒吃得這麼滿足了,這才是人該吃的飯啊。
“志佰,吃不完給爺爺吧。”
他口中的志佰就是楊邃的兒子——楊志佰。
楊志佰緊緊抱著懷裡的碗,默默吃得更快了。
楊父板了臉,“兔崽子。”
這時候楊邃也吃完了,同樣一點都沒剩,“餓他一天也好,不然他怎麼會知錯?苦言相勸他卻不聽,害得父親母親也跟著受苦。”
楊邃話裡指的是楊崢,語氣帶著埋怨的意思。
聽了這話,楊曹氏又在抹眼淚了,她唉聲嘆氣的,
“回頭再勸勸他吧。”
他們現在終於知道上午監工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了,怪不得村長家的活都是搶著乾的,原來吃食這麼好。
和這飯比起來,罪奴營的伙食跟餵豬的潲水沒有區別。
可是上午徐蓮女說徐家不要他們幹活了,也就是說,這樣的飯菜就只有一天!
楊邃端著空碗,看著自家兒子,神色晦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監工在徐村長家裡歇著,他們就只能在門外歇著,等監工歇好了再帶他們上山。
……
徐蓮女在阿奶的屋裡吃著飯,阿奶還給她留了兩塊糕點,
她細嚼慢嚥地吃了,這麼貴的東西,當然要慢慢品味。
等監工休息好了之後,就帶著楊家罪奴走了,這時候阿奶正好午睡醒來,下午天熱,徐蓮女就沒再出門,而是和阿奶一塊收拾山貨。
當然了,還有李桂香母女倆。
徐家院子大,山貨曬了一大片一大片的,有快要曬乾的,還有剛剛摘來要曬的,每一個菇子都得過了手,把壞的掐掉,平鋪到地上,還得記得翻一翻。
而且曬野山菌是不能洗的,菇子見水容易發黴,等曬乾之後篩篩土,吃的時候再洗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