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堆會飛的垃圾”

“龍鱗計劃”的特色機庫足以承載數架重型運輸機，此刻卻顯得有些空曠。

氣氛沉悶得近乎凝固。

李將軍扶著一位老者，緩步走入了機庫的中央。

老者肩扛將星，穿著空軍常服，氣場同樣強大。

在他們身後，是一群同樣身穿藍色軍裝的空軍技術專家。

這位老者，便是空軍裝備部的負責人，魏學安將軍。

他此行的目的，是代表空軍對“龍鱗計劃”的驚人進展表示祝賀與支援。

當然，更重要的，是展示空軍在單兵飛行領域內那足以傲視群雄的絕對實力。

機庫中央，兩臺神秘的裝備被巨大的紅色幕布覆蓋，悄然矗立。

“陸大校，”魏將軍的臉上帶著一種屬於頂尖軍種的、矜持的驕傲，“聽說龍鱗戰甲正在尋求一套可靠的飛行系統。”

“我們空軍，特意把壓箱底的寶貝給你們送過來了。”

他大手一揮，兩名空軍技術員立刻上前，猛地拉開幕布。

幕布之下，是兩臺充滿了科幻感的絕密原型機，它們代表著龍國單兵飛行的最高技術水平。

左邊那臺，是一套充滿了流線型美感的碳纖維飛行翼，裝備著四臺小巧而強悍的“獵鷹-3”型渦輪噴氣發動機，充滿了速度與激情。

右邊那臺，則是一個更緊湊的平臺，由四個高速涵道風扇構成，名為“蜂鳥”，追求的是最大限度的靈活與懸停能力。

“獵鷹-3可以讓一名全副武裝計程車兵，在三百米低空達到三百公里的最高時速！”一位空軍的首席工程師指著那臺飛行翼，自豪地介紹道。

“而蜂鳥，則能讓我們計程車兵像真正的蜂鳥一樣，在複雜的城市環境中進行無死角的懸停與機動！”

“陸大校，”魏將軍看向姍姍來遲的陸川，臉上帶著志在必得的微笑。

“這是我們凝聚了近十年心血才取得的最高成就。”

“我們相信，它們一定能為橫空出世的龍鱗，插上一副最合適的翅膀！”

然而，這份“厚禮”送上，陸川的反應卻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他圍著那兩臺被空軍專家們視若珍寶的原型機，不緊不慢地走了一圈。

他的臉上沒有絲毫驚喜與讚歎，反而像是在巡視一個廢品回收站，審視著兩件即將被送入熔爐的工業垃圾。

他先是走到那臺“獵鷹-3”面前，伸出手指，在那冰冷的渦輪發動機外殼上輕輕敲了敲。

“嗡嗡……”

“噪音，熱輻射。”

陸川搖了搖頭，給出了第一句評價。

“是生怕百里之外的敵人，找不到使用者的具體位置嗎？”

“它的紅外訊號特徵，在現代戰場上和黑夜裡的明燈沒有任何區別。”

“這是一個綁在使用者背上的移動活靶子，會主動發出‘向我開火’的訊號。”

說完，他又踱步到那臺“蜂鳥”面前，只是看了一眼，便失去了所有興趣。

“速度比民用汽車還慢，航程極其可憐。”

“在實戰中，它唯一的價值，就是在被擊落前，為敵人提供三到五分鐘的固定靶射擊練習時間。”

“魏將軍，”陸川轉過身，看著那些臉上笑容已經徹底凝固的眾人，平靜地做出了最終的總結。

“抱歉，前輩。”

“在我看來，這些所謂的設計，其核心理念已經落後於這個時代至少五十年了。”

“它們都是一些……”

陸川頓了頓，似乎在尋找一個最合適的詞彙。

“會飛的垃圾。”

“轟！”

這五個字，如同九天驚雷，狠狠地劈在了場上所有空軍專家和技術人員的頭上。

整個機庫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魏學安將軍那張方才還掛著矜持笑容的臉，此刻已經氣得一片鐵青。

他渾身都在發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極度的憤怒。

羞辱。

這是赤裸裸的羞辱。

是當著李將軍的面，對他，以及整個空軍裝備部幾代科研人員心血的最惡毒的羞辱。

一些反應過來的年輕科研人員已是怒不可遏，他們寒窗苦讀數十年，畢生所學竟被陸川一句話全盤否定。

“年輕人！！”

魏將軍強壓著心頭的滔天怒火，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理論誰都會說！”

“大話誰都會講！”

“那依你之見，”他死死地盯著陸川，一字一頓地問道，“什麼，才不是垃圾？！”

面對這位空軍大佬那幾乎要吃人的目光，陸川依然毫不在意。

他甚至都懶得再看那兩臺讓他心煩的“傑作”一眼，徑直走到了機庫角落裡，用於戰術推演的巨大白色寫字板前。

他隨手拿起黑色的記號筆，頭也不回地，用一種平淡到近乎狂妄的語氣說道：

“很簡單。”

“至少，我的翅膀……”

“不需要遵守你們那套過時的，所謂的空氣動力學。”

他在那塊巨大的白板上，無視了所有的力學原理和工程結構，隨手畫出了一個所有人都完全看不懂的、充滿了生物美感的、如同蜻蜓翅膀般的、輕盈而詭異的奇異結構。

機庫內，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空軍專家的目光，都死死地釘在那塊巨大的戰術白板上。

他們的憤怒，早已被一種更為強烈的情緒所取代——那是一種混雜著荒誕、困惑、以及一絲無法抑制的好奇的複雜感覺。

因為，白板上那個由陸川隨手畫出來的、所謂的“翅膀”，正在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飛快地“生長”與“進化”！

陸川的筆尖，在白板上行雲流水般地移動著，快得幾乎要帶出殘影。

一個個充滿了顛覆性的設計理念，一個個完全違背了現有工程學常識的奇異結構，在他的筆下被賦予了生命，組合成一個任何人都看不懂，卻又偏偏感覺“不明覺厲”的完美整體。

他完全無視了身後那群臉色由鐵青，轉為漲紅，再轉為煞白的空軍專家們，自顧自地，開始了他單方面的“現場教學”。

“傳統的飛行載具，無論是固定翼還是旋翼，其本質，都是在利用空氣動力學，讓‘力’去對抗‘規則’。”

“用機翼產生升力，去對抗‘引力’這條規則；用引擎產生推力，去對抗‘空氣阻力’這條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