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場殺孽

虛擬現實訓練場。

當“龍鱗小隊”的五名隊員，神情複雜地，再次進入那五個充滿了未來科技感的銀白色休眠倉時，觀察室內的所有戰術專家，都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他們不相信，一個小小的晶片，就能解決那如同天塹般的“協同作戰”難題。

“第二次模擬，場景不變。”

“AI“諸葛”，系統上線。”

“行動開始！”

……

休眠倉內，當冰冷的系統提示音響起的瞬間，張龍、林瑤、劉洋……五名隊員的眼神，在同一時刻，陡然變了！

他們的大腦，彷彿在這一剎那，被接入了一個更高維度的存在！

眼前，依舊是那座充滿了危險的“風暴”鑽井平臺。

但，世界，卻已經完全不同！

他們彷彿憑空多出了一雙無所不在的“上帝之眼”，能清晰地“感知”到三百六十度空間內，每一位隊友的精確位置、身體狀態、甚至是他們的呼吸頻率！能“看”到每一堵牆壁後面，敵人心臟的跳動和槍口的朝向！

更恐怖的是，在他們每個人的意識深處，都浮現出了一條由無數淡金色資料流構成的、不斷延伸的、唯一的“戰術路徑”！

那條路徑，便是“諸葛”AI在億萬次推演後，為他們規劃出的、通往勝利的唯一“最優解”！

他們不需要思考，不需要判斷，甚至不需要溝通。

他們只需要，像最虔誠的信徒，沿著“神”為他們鋪就的道路，前進！

……

觀察室的大螢幕上，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畫面，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螢幕上，五道黑色的身影，動了！

他們的通訊頻道內，一片死寂，沒有任何語言交流，甚至連一個最簡單的戰術手勢都沒有。

但他們的行動，卻以一種超越了人類所有認知、所有理解的、神蹟般的默契，行雲流水般地，展開了一場……

完美的“戰爭舞蹈”！

“幽靈”陳默，在踏入走廊的瞬間，甚至都沒有進行任何觀察，便如同背後長了眼睛一般，向著左後方一個匪夷所思的死角，隨意地甩出了一把飛刀！

“噗嗤！”

一名正準備從陰影中發動偷襲的敵人，眉心中刀，難以置信地，無聲倒下。

這是“諸葛”推送給他的、“下意識”的反應。

與此同時，狙擊手張龍，甚至都沒有移動自己的位置，便“恰好”捕捉到了因為陳默的行動而受驚、從另一個掩體後探出頭來的敵方指揮官！

“砰！”

槍響，人亡。

這是一個完美的、沒有任何語言溝通的“聲東擊西”！

突擊手劉洋，更是如同鬼魅，他在衝向一個佈滿了交叉火力的中心大廳時，沒有選擇任何掩體，反而“靈光一閃”般地，直接衝向了大廳中央那片最空曠的地帶！

子彈，如同雨點般，擦著他的身體飛過！

而在他吸引了所有敵人注意力的那一瞬間，“蛙人”吳剛，如同幽靈，從敵人背後一個意想不到的通風管道中，無聲地滑落，手中的利刃，在半秒鐘內，便收割了五條生命！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這已經不是一場戰鬥了。

這是一場由最頂級的編舞大師，在宇宙的尺度上，精心設計的、充滿了冰冷而又致命的死亡氣息的……芭蕾舞！

觀察室內，那群曾經還在為“團隊協作”而絞盡ə'nao'zhi汁的戰術專家們，此刻，已經全部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張著嘴，渾身顫抖，如同在仰望神蹟的凡人。

他們引以為傲的、窮盡一生所學建立起來的“戰術理論”，在眼前這場充滿了“神性”的“戰爭藝術”面前，顯得是那麼的粗糙、那麼的淺薄、那麼的……可笑！

最終，當張龍在平臺最高處，精準地一槍，擊斃了最後一個試圖挾持人質的敵人後，這場模擬，宣告結束。

用時：三十一秒。

零傷亡，全殲數倍於己的敵人，完美解救所有人質。

……

休眠倉的艙門，緩緩開啟。

五名隊員，沉默地，走了出來。

他們沒有歡呼，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激動。他們只是沉默地，看著彼此，每個人的眼神中，都充滿了對剛才那種“人神合一”狀態的、深深的敬畏，和一絲，連他們自己都無法言喻的……恐懼。

他們，都觸控到了，那個不屬於“人類”的、更高層次的“生命境界”。

觀察室內。

總教官賀山東，臉色蒼白地，看著螢幕上那段被放慢了十倍的回放錄影。

他緩緩地，走到了段校長的面前。

然後，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舉動。

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份早已寫好的辭呈，雙手，遞了過去。

“校長……”他的聲音，嘶啞而又幹澀，充滿了被徹底擊潰後的無-力感。

“我……我無法指導他們。”

他頓了頓，抬起頭，眼中，滿是敬畏。

“不，是這個世界上……”

“……已經沒有任何人類，有資格，指導他們了。”

在“龍鱗小隊”展現出神蹟般的協同作戰能力，並且成功解決了來自敵國的網路威脅之後，他們終於迎來了最終的，也是最殘酷的一場“畢業考試”。

考試的地點，被設在了龍國龍國軍工監察總署的最高戰略推演室。

而為他們親自出題的考官，則是一位在龍國軍界，被譽為“不敗神話”的活著的傳奇——戚繼章，戚大將軍。

這位年近九旬的老帥，一生以設計各種“必敗”的絕境戰場，來磨礪龍國最精銳的部隊而聞名。

此刻，他正站在巨大的全息沙盤前，用他那根從未使用過的大將軍杖，指著沙盤中央那片複雜無比的城市廢墟，向李將軍和段校長，下達著最後的“考題”。

“考題很簡單。”戚大將軍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股血與火的厚重。

“一個五人小隊，在沒有任何外部情報和後勤支援的情況下，正面突圍一個由滿編的、七十二臺“暴熊III型”重灌突擊機甲組成的合成營，外加一個武裝直升機大隊，以及一套完整的城市防空火力網的立體化圍剿。”

這是一個在兵棋推演中，被判定了無數次“絕對無法勝利”的、純粹的“必死之局”。

兵力、火力、裝甲……所有的一切，都存在著數十倍以上的、令人絕望的差距。

李將軍的聲音在寂靜的戰略推演室中顯得有些突兀，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懇求。

他看著全息沙盤上那不成比例的兵力對比，心臟不由得揪緊。

一邊，是代表著“龍鱗小隊”的五個孤獨的藍色光點，渺小得如同星海中的塵埃。

而另一邊，是將他們層層包圍的，由七十二個重型機甲、十二架武裝直升機以及密密麻麻的防空火力點構成的紅色資料洪流，那片紅色是如此的濃郁，彷彿要將整個城市廢墟都徹底吞噬。

這已經不是一場推演，這是一場徹頭徹尾的、毫無懸念的處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