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火燒赤壁，曹操敗逃

長江，赤壁。

往日裡平靜的江面，此刻已化作一片翻騰的火海。

曹軍用鐵索連起來的數百艘戰船，成了這個時代最壯觀、最致命的陷阱。烈火順著塗滿膏油的船身瘋狂蔓延，映著被風鼓動的船帆，火借風勢，風助火威，彷彿一條條噴吐著毀滅烈焰的巨龍，在江面上扭曲、翻滾、哀嚎。

連環船陣，在這一刻，成了名副其實的人間地獄。

被燒得通紅的鐵索，烙進士兵的血肉裡；被點燃的箭矢，如同死亡的流星雨，覆蓋了每一寸甲板；無數士兵慘叫著跳入冰冷的江水，卻發現江面上也漂浮著一層燃燒的桐油，他們要麼被燒死，要麼被嗆死，要麼在掙扎中力竭淹死。

絕望的哭喊聲、兵器碰撞的廝殺聲、船體斷裂的爆炸聲，混雜在一起，沖天而起，彷彿要將這夜幕都撕裂。

“殺啊——！”

老將黃蓋赤裸著上身，背上“苦肉計”留下的傷疤觸目驚心。他手持大刀，站在一艘衝鋒舟的船頭，狀若瘋魔，親自率領著敢死隊，衝入曹軍水寨的最深處。

在他身後，甘寧、淩統等一眾江東猛將，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鯊魚，率領著各自的精銳部隊，從四面八方殺入混亂的曹軍陣中，哪裡人多就往哪裡殺，肆意地擴大著戰果，收割著敵人的生命。

“丞相！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中軍旗艦上，一片火海與修羅場中，許褚揮舞著大刀，將幾個試圖攀上船的江東水鬼砍翻，他渾身浴血，對著船頭那個呆立不動的身影，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咆哮。

曹操呆呆地站著。

他看著眼前這片親手締造、又親手毀滅的宏偉船陣，看著自己畢生的心血、統一天下的希望，就在這短短一個時辰內，化為灰燼。

那張向來充滿了威嚴與自信的臉，此刻只剩下死灰般的絕望。

“為什麼……為什麼會有東南風……”他喃喃自語，彷彿失了魂。

“丞相！”張遼一把拉住他，“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快撤上岸！”

在許褚、張遼等一眾心腹將領的拼死護衛下，曹操終於被半推半就地拖上了一艘小船，狼狽不堪地逃離了那片死亡火海，登上了烏林一側的岸邊。

他回頭望去，江面上火光沖天，將他那張慘白的臉映得忽明忽暗。

“噗——”

一口鮮血，猛地從他口中噴出，染紅了身前的泥土。

他畢生心血打造的無敵水師……沒了！

“追！給我追！一個都不要放過！”

江東岸邊，周瑜意氣風發，親自登上指揮艦，下令水陸並進，對逃竄的曹軍展開了最瘋狂的追殺。痛打落水狗的機會，他絕不會放過。

……

另一邊，曹操在殘兵敗將的簇擁下，一路向北，亡命奔逃。

雨，不知何時開始下了起來，起初是淅淅瀝瀝，很快就變成了瓢潑大雨，將他們身上的血跡和泥濘沖刷在一起，每個人都狼狽得像剛從泥潭裡撈出來的敗犬。

大雨澆滅了山火，卻澆不滅他們心中的恐懼。

逃至一處三岔路口，前方的道路變得愈發泥濘難行。

一名將領指著其中一條相對平坦些的道路說道：“丞相，探子來報，此路名為華容道，是通往江陵最近的捷徑！”

“對！走華容道！”

“速速行軍，離開這是非之地！”

眾將紛紛附和，歸心似箭。

然而，曹操卻勒住了馬韁，他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看著那條通往華容道的方向，不但沒有絲毫急切，反而……放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

笑聲嘶啞而癲狂，在陰冷的雨幕中，顯得格外詭異。

眾將都愣住了，不解地看著他。

“丞相，您……”

“我笑周郎、諸葛村夫，智謀百出，終究是百密一疏！”曹操用馬鞭指著華容道的方向，臉上帶著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和對敵人的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