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發展荊南四郡

通往武陵的官道，與其說是路，不如說是一條被無數車輪和腳印壓實了的土溝。

陳宇坐在顛簸的馬車裡，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快被搖勻了。他撩開車簾向外望去，映入眼簾的，是連綿不絕的荒地和瘦田。偶爾路過幾個村莊，也多是茅草屋頂，十室九空，見到的百姓個個面黃肌瘦，眼神麻木，許多人的脖子上，都掛著一個醜陋的肉瘤。

這，就是他即將治理的武陵郡。

比他想象的，還要窮，還要破。

抵達郡城沅陵的當天，新任太守趙雲便將郡中的大小官吏召集起來，為陳宇接風。席間，陳宇一不問軍務，二不問政務，只問了一個問題。

“諸位，沅陵城中，一石鹽，售價幾何？”

這個問題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一個滿臉油滑的郡丞連忙起身回答：“回稟軍師，武陵不產鹽，所有食鹽皆從江東或益州轉運而來。路途遙遠，層層加價，如今市面上的官鹽，一石需兩貫錢，而且時常斷貨。至於那些私鹽……價格更是沒個準。”

兩貫錢一石！

陳宇心中一沉。這個價格，是江陵的三倍有餘。尋常百姓一年到頭，恐怕都吃不起幾口像樣的鹽，難怪那麼多人患上“大脖子病”（甲狀腺腫大）。

“鹽，乃民生之本。”陳宇放下酒杯，環視眾人，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這個問題，必須解決。”

接下來的半個月，陳宇做了一件讓所有人都看不懂的事情。他沒有釋出任何新政令，也沒有召見任何地方豪強，而是帶著幾個親兵，換上便裝，每天早出晚歸。

他像個地理先生，翻山越嶺，繪製著山川河流的地圖。

他像個老農，深入田間地頭，抓起一把泥土，放在鼻子下聞，放在嘴裡嘗，記錄著各地的土質和作物。

他又像個郎中，走進那些最貧困的山民家中，仔細詢問他們的飲食習慣和身體狀況。

趙雲雖然不解，但出於對陳宇的絕對信任，他不僅沒有干涉，還派出了最精銳的斥候，暗中保護陳宇的安全，併為他收集各種需要的情報。

這天，陳宇一行人深入到了武陵郡西部的一片深山之中。這裡山勢險峻，人跡罕至，只有一些被稱為“五溪蠻”的本地部族居住。

在一個名為“鹽溪”的山谷裡，陳宇終於找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他看到幾個山民，正圍著一個石砌的土灶忙碌著。灶上架著一口破鐵鍋，鍋裡煮著渾濁的黃褐色液體。在土灶旁邊，堆放著一些曬乾的、結著白色晶體的泥土。

“老鄉，你們這是在做什麼？”陳宇走上前去，和善地問道。

一個年長的山民警惕地看了他們一眼，見他們不像官府的人，才甕聲甕氣地回答：“熬鹽土，換點糧食。”

他指著鍋裡那渾濁的液體：“這山谷裡有口泉，流出來的水是鹹的。我們把泉水澆在土上曬乾，就成了鹽土。再把鹽土熬成水，就能煮出一點苦鹽巴。”

陳宇走近那口所謂的“鹽泉”，只見泉水從石縫中汩汩流出，清澈見底。他用手指蘸了一點泉水放入口中，一股遠比海水要濃烈得多的鹹味和苦澀味，瞬間在舌尖炸開。

就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