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陸家門口時,陸奕辰的臉色緩和一些,臉似乎也沒那麼白了。
宋玉蘭剛握住他的手,被陸奕辰甩開:“趕緊喊家裡人出來。”
宋玉蘭顧不得多想,跑去拍門喊人。
陸奕辰的父親陸正剛從院裡出來,看到陸奕辰的模樣,慌忙扶著他進院子。
宋玉蘭猶豫了一下,也跟著進去。
古樸典雅的四合院,院裡的花開得正豔。
牆邊還有一叢叢的凌霄花,爬滿了圍牆。
宋玉蘭看著熟悉的場景,原本已經淡了的記憶又清晰起來。
她記得陸奕辰住在南廂房,裡外套間,是他們後來的婚房。
主屋還有一層閣樓,婚後陸奕辰一直居住的地方,現在才發現,閣樓隱在核桃樹粗壯的枝幹間,常年不見陽光,有些陰森。
只是片刻的愣神,陸奕辰已經回到自己的房間,並把陸正剛推了出來,重重的關上了房門。
宋玉蘭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識就要上前,卻被陸正剛伸臂一攔,“玉蘭,別過去。奕辰這時候不讓人打擾。”
“他這是怎麼了?”宋玉蘭焦急地盯著門房門:“為什麼不敢緊去醫院?”
陸正剛搖頭:“醫院暫時沒辦法,只能靠他挺過來,應該是壓迫神經造成的。”
宋玉蘭想到姑姑曾經說過,必須做詳細檢查才能確認能不能針灸,不過看樣子應該是傷到神經。
陸正剛看著宋玉蘭:“先去客廳坐會,等會就沒事了,過一會就緩過來了。”
又大聲喊隔壁的陸建之:“建之,建之,你趕緊去喊你林木澤大哥來一趟。”
宋玉蘭看陸正剛的神色很平靜,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情景,一直提著的心稍微放下一些。
她沒去客廳,就站在南廂房外面的花園邊。
她不想進客廳,是還沒有心理準備去見家裡的爺爺奶奶。
陸正剛也沒有催,而是站在院裡,和藹地和宋玉蘭聊了起來:“奕辰現在的情況已經好了很多,以前幾乎每天都這樣,後來三天一次,
再到後來一週一次,最近幾乎已經很久沒犯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完全康復,以後結了婚,就得辛苦你了。”
宋玉蘭點點頭:“我肯定會好好照顧他的。”
她對這位未來公公的印象素來模糊,大概因為他校長的身份,總帶著一股刻在骨子裡的清高氣。
那種“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執念彷彿融進了他的血脈,對擺攤做生意的市井營生,透著骨子裡的鄙夷,嫌其粗俗市儈。
也因為這個,上一世離婚後,在路上遇見陸正剛也會假裝沒看到,扭頭就走。
宋玉蘭知道,現在陸正剛願意跟她說話,一是因為她要嫁給陸奕辰,二是因為她是紡織廠的工人,國營廠,也算鐵飯碗。
正是因為這份體面,陸正剛對她還算客氣。
如果陸正剛知道她辭去了工作要擺攤做生意,恐怕就不是這樣的態度了。
陸正剛聊了幾句,見宋玉蘭回答得很淡,目光一直盯著房門,似乎一直緊張屋裡的陸奕辰,也不再說話,陪她安靜地站著。
林木澤和陸建之來得很快。
林木澤一眼瞥見院中的宋玉蘭,腳步略頓,匆匆對她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
他徑直衝到門前,急促地叩響房門:“奕辰!是我,木澤!”
房門很快開啟,林木澤進去後又趕緊關上。
根本看不清裡面的陸奕辰到底怎麼樣了。
林木澤進屋後看到陸奕辰臉色慘白,一隻手死死抵著牆壁,身體微微發顫。
林木澤一個箭步衝上去,架住他的胳膊,聲音又急又沉:“怎麼又下床了?這次發作多久了?感覺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