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張廣文猛地打斷她,他死死瞪著馬巧玲,眼底翻湧著憤怒,甚至有一閃而過的殺意,恨不得立刻掐死眼前這個女人,讓這永無寧日的日子徹底清淨。
“你…你再讓我想想辦法!”
樹叢外,宋玉蘭的心跳加速,震驚不已。
宋倩倩果然是張廣文和馬巧玲的孩子!而且,她上大學的名額,居然是頂替了別人得來的!
更讓她震驚的是,母親宋錦寧的死,竟然跟張廣文有關!
上一世,她錯過了太多。
原來有這麼多骯髒的秘密,被他們層層掩蓋。
直到馬巧玲和張廣文的身影消失很久,公園深處重新歸於死寂,宋玉蘭才緩緩回過神。
她立刻衝出公園,直奔最近的商店。
買了信紙、鋼筆和墨水,她甚至等不及找地方坐下,直接蹲在馬路邊,膝蓋頂著粗糙的水泥地,奮筆疾書。
寫舉報信!她要舉報宋倩倩用不正當手段竊取大學名額!
筆尖在紙上劃出沙沙的聲響。
她一口氣寫了三封內容詳實的舉報信,分別寄給三個不同的關鍵部門。
核心訴求只有一個:要求徹查宋倩倩那一屆考生的原始試卷和錄取檔案!
寫完,封好,她立刻奔向郵局,將這三封舉報信投入郵筒。
但這還不夠!
宋玉蘭轉身又去買了一大張堅韌的白紙和一支粗壯的毛筆。
她要寫一張大字報,貼在省城大學最醒目的校門口,讓宋倩倩的名字和她骯髒的過去,在陽光下徹底“出名”!
只有火越燒越旺,馬巧玲和張廣文才會像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
他們拼命捂住的那些秘密,那些見不得光的往事,才有可能在慌亂中暴露出來!
她拎著卷好的白紙和沉甸甸的毛筆,心頭被一股混合著憤怒和隱隱亢奮的情緒填滿,腳步匆匆地往姑姑家趕。
此刻,她滿腦子都是下一步的計劃,暫時無暇顧及其他。
推開院門,她卻愣住了。
蘋果樹下,陸奕辰正坐在一個小馬紮上,微微低著頭,專注地幫宋彩霞搗著石臼裡的草藥。
他有力的手臂握著杵子,一下,一下,動作沉穩而認真。
石杵與石臼碰撞發出沉悶而規律的咚咚聲,藥草的清苦氣息在空氣中若有若無地瀰漫。
宋彩霞看見宋玉蘭回來,臉上立刻堆滿了笑,樂呵呵地朝她招手:
“玉蘭回來啦!看,奕辰可來了一會兒了,幫我幹了不少活呢,這孩子真勤快!”
宋玉蘭見陸奕辰搖頭,手下搗藥的動作依舊一絲不苟,嚴謹認真。她笑著走過去,在他面前自然地蹲下:
“你怎麼過來的呀?我剛遇見個熟人聊了會兒,耽誤了時間。”
陸奕辰語氣溫和,帶著一貫的沉穩:“林木澤送我到門口。我今天沒什麼事,不著急。”
他目光落在宋玉蘭帶笑的眉眼上,那笑意裡透著一股顯而易見的輕鬆愉快,讓他心底也跟著明亮起來。
“那就好……”宋玉蘭應著,目光不經意掃過他放在膝上的手,猛地頓住,手背上那道擦傷雖已結痂,暗紅的疤痕在冷白膚色襯托下卻顯得格外猙獰。
“你的手怎麼了?”她脫口而出,沒多想便直起身,伸手就去碰那傷口。
陸奕辰下意識地想縮手,卻又硬生生忍住了。
宋玉蘭微涼細膩的指尖輕輕落在他手背的疤痕上,同時,一絲若有似無的桂花甜香也悄然鑽入他的鼻息。
這突如其來的觸感和氣息,讓他喉嚨莫名發乾發癢,喉結不受控制地上下滾動了幾下。
宋玉蘭的注意力全在那道傷疤上,沒留意到他細微的變化,語氣裡滿是心疼:
“這不是碰的吧?怎麼弄的?擦藥了沒有?”
她湊近了細看,說話時溫熱的、帶著淡淡馨香的呼吸,清晰地拂過陸奕辰的臉頰。
這過於貼近的距離,瞬間讓陸奕辰的耳根染上一層薄紅。
他握著藥杵的手驟然收緊。
儘管和宋玉蘭有過更親密的接觸,但那是在他意識模糊之時。
此刻清醒無比,他何曾與異性如此近在咫尺地說話?
這種感覺既陌生又期待。
宋玉蘭又用指腹輕輕撫了撫那疤痕的邊緣,轉頭朝姑姑宋彩霞道:
“姑姑,你這兒有藥膏嗎?要那種能祛疤的。”
她說著就想站起來,誰知蹲得久了腿腳發麻,剛起身就是一個趔趄,整個人重心不穩,驚呼一聲直直朝著陸奕辰的方向撲倒下去!
電光火石間,宋玉蘭根本來不及多想,出於本能,雙手慌亂地向前一趴。
這一下結結實實,將毫無防備的陸奕辰直接撲倒在地!她整個人趴在了他懷裡。
陸奕辰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砸懵了,瞬間溫香軟玉滿懷。
他甚至沒看清發生了什麼,雙臂卻已本能地環住了她,一隻手護在她腦後,另一隻手緊緊攬住了她的腰背,防止她摔傷。
兩人以一種極其親密的姿態緊緊摟抱在一起,倒在地上。
陸奕辰仰躺著,堅實的手臂牢牢護著趴在他胸口的宋玉蘭。
一旁目睹全過程的宋彩霞先是一愣,隨即看到陸奕辰那下意識保護的動作,嘴角無聲地彎起。
能在突發危險時第一時間護住對方,這份心意做不得假。
宋玉蘭又羞又急,顧不上尷尬,手忙腳亂地想撐起來:
“你沒事吧?有沒有撞到哪裡?骨頭硌著沒有?”
她心裡飛快閃過一個念頭:電視劇裡這種意外總能親上,怎麼輪到自己,非但沒親到,反而感覺身下的陸奕辰身體緊繃得厲害,像是在極力忍耐著什麼?
陸奕辰悶哼一聲,眉頭蹙緊。
他不知道宋玉蘭包裡裝了什麼東西,那硬物在她撲倒下來時,不偏不倚,正正狠狠硌在了他腰腹下最要命的位置。
一陣難以言喻的鈍痛席捲全身,他只能死死咬緊牙關,將那聲痛呼硬生生嚥了回去,說了句:“沒事。”
宋玉蘭慌忙爬起來,膝蓋還沾著土,就趕緊伸手去扶陸奕辰。
一碰到他,才發覺他身體繃得有些緊,微微蜷縮著,似乎在極力壓制著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