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啊!去學校!找他們領導!把倩倩的高考卷子調出來!
把分數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貼到大門口去!
讓那些嚼舌頭的都給我閉上臭嘴!你們敢嗎?!”
馬巧玲被他戳中要害,瞬間惱羞成怒,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
“宋福生!你混蛋!你就這麼盼著你閨女倒黴?這事兒從頭到尾就是宋玉蘭那個小賤人搞的鬼!是她嫉妒我們倩倩,是她要害我們!
你不去找那個禍害算賬,反倒在家裡審問起我們娘倆來了?我們娘倆到底哪兒對不起你了,讓你這麼狠心?!”
她聲嘶力竭,試圖把禍水引向宋玉蘭。
“夠了!!!”宋倩倩突然爆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淚水糊了滿臉。
她聲音帶著絕望的哭腔:
“爸!你不信我,好!你不信我,我去死好了!我現在就死給你看!!”
她說完,像瘋了一樣,一把推開擋路的椅子,嚎哭著衝出了家門。
馬巧玲被女兒的樣子嚇住了,隨即對宋福生爆發出更深的恨意,她咬牙切齒,指著宋福生的鼻子:
“宋福生!倩倩要是出了半點岔子,我跟你沒完!這日子沒法過了,離婚!!”
她撂下狠話,顧不上其他,慌忙追了出去。
樓道里,幾個探頭探腦的鄰居被馬巧玲撞個正著,見她出來,迅速縮回各自家裡關緊了門。
那關門聲,像一個個響亮的耳光抽在馬巧玲臉上。
她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無地自容,心裡對宋玉蘭的怨恨,瞬間又深了一層。
與此同時,宋玉蘭起了個大早,哼著小曲兒,騎著腳踏車輕快地駛向南城早市。
她得去買石灰,這兩天日頭好,房子刷上石灰肯定幹得快。
南城賣石灰的地方,還得穿過一條長長的衚衕,再過一座小石橋。她心裡盤算著刷牆的活計。
橋上的水泥墩子,彷彿成了遊手好閒者的專座,總歪歪斜斜坐著幾個叼菸捲的二流子。
他們衝著橋下經過的年輕姑娘和小媳婦,不是吹刺耳的口哨,就是吐著下流的葷話。
更過分時,甚至會嬉皮笑臉地堵在路中間,把人逼停,用汙言穢語肆意調戲。
若不是急著去買石灰,宋玉蘭打死也不願走這晦氣路。
她特意趕早,想著那些瘟神總該還沒出窩。
可剛拐出衚衕,踏上橋頭,心就沉了下去,墩子上,赫然坐著兩三個流裡流氣的青年,煙霧繚繞。
其中一個眼尖,瞥見她,立刻吹了個長長的、輕佻的口哨,像發現了什麼稀罕物。
另一個瘦高個,眯縫著眼打量片刻,竟咧嘴笑了,露出一口黃牙:
“哎喲喂!哥幾個快看!這不是紡織廠家屬院那朵廠花嘛?嘖嘖,可惜嘍,如今怕是朵敗柳咯!”
他邊說,邊晃晃悠悠站起來,大剌剌地橫在路中央,堵死了去路。
宋玉蘭不得不捏緊剎車,單腳支地。她下頜微繃,目光像淬了冰,冷冷地道:“讓開!”
那瘦高個非但沒動,反而嬉笑著朝旁邊使了個眼色。
一個穿著廉價紅色秋衣的男人,晃晃肩膀走上前,一把就攥住了宋玉蘭腳踏車前梁的三角架,手指還故意蹭了下車漆:
“嘿!新鳳凰啊!夠亮堂!”他湊近些,帶著煙臭的熱氣噴過來,
“妹子,借給哥哥騎兩天兜兜風?保管給你伺候得倍兒新!”
瘦高個立刻像沒骨頭似的趴到紅秋衣肩上,一雙渾濁的眼睛黏膩地在宋玉蘭臉上、身上打轉,嘿嘿笑道:
“要不怎麼說廠花呢?這身段兒,這臉蛋兒嘖嘖,看著就招人疼!別急著走啊妹子,跟哥幾個樂呵樂呵?保你以後…”
他拖長了調子,下流意味十足,“吃香喝辣!”
宋玉蘭的臉色瞬間寒如深冬,她死死盯著藍秋衣那隻抓著車梁的手,聲音從齒縫裡擠出:“我再說一遍,鬆手!”
“嚯!夠勁兒!”瘦高個怪叫一聲,彷彿聽到了什麼笑話。
紅秋衣也被這冰冷的眼神刺得一愣,隨即惱羞成怒,臉上那點假笑徹底掛不住了。
他非但沒鬆手,反而欺身更近,那隻油膩的爪子徑直朝宋玉蘭的臉頰摸去,嘴裡不乾不淨:
“裝什麼清高?摸一下能掉塊肉……”
“肉”字還在他舌尖打轉!
宋玉蘭眼中寒光一閃!她猛然鬆開緊握車把的雙手,腳踏車失去支撐,哐噹一聲歪倒在地!
與此同時,她的手快速往包裡一探!
只見一塊沉甸甸、稜角分明的板磚,結結實實地夯在了紅秋衣的額角!
“砰!”
一聲悶響,聽著都覺骨頭疼!
紅秋衣連哼都沒哼一聲,整個人像截爛木頭般向後踉蹌。
鮮血瞬間從他捂住的指縫裡噴湧而出,糊了半張臉,滴滴答答砸在橋面上。
“我操!小婊子敢動手?!”瘦高個驚得魂飛魄散,怪叫一聲,顧不上倒地的同夥,張牙舞爪就撲向宋玉蘭,枯瘦的手指直直抓向她烏黑的髮辮,“老子今天非扒了你的皮!”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
“嗚汪!!!”
一聲低沉暴戾的咆哮撕裂空氣!一道矯健如箭的灰影,帶著風雷之勢,從橋墩旁的陰影裡暴射而出!
陽光下,那身皮毛油亮的刺眼,赫然是一條精壯剽悍的狼狗!
它躍起的高度驚人,目標精準無比!森然白牙如匕首般咔嚓k一聲,狠狠楔進了瘦高個抓向宋玉蘭的那隻胳膊的肩窩!
咬合力之大,讓人彷彿聽到了布料和皮肉被撕裂的悶響!
“嗷!!!”瘦高個的慘叫瞬間變了調,淒厲得不像人聲。
巨大的衝擊力和劇痛讓他像個破麻袋一樣被狠狠摜倒在地,只能抱著血流如注的肩膀,在塵土裡瘋狂打滾哀嚎。
原本吹口哨那個流氓,早嚇得魂不附體,腿肚子轉筋,縮在墩子後面,連大氣都不敢出。
紅秋衣愣了一下轉身就跑,嘴裡還哭爹喊孃的,也顧不上管地上打滾的瘦高個。
只是跑到一半,兩人又站住不敢動了,呆呆的看著眼前。
不知道橋頭什麼時候站著一個男人。
宋玉蘭往橋頭看了一眼,驚喜地喊道:“奕辰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