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之期已到。
這一日,整個東域的天空,毫無預兆地昏暗下來。
那不是烏雲,是蒼穹深處透出的暗,天地規則在這一刻被強行改變。
一聲高亢龍吟,一聲清越鳳鳴,響徹九天十地。
無數修士駭然抬頭。
東域盡頭的天際線上,一頭鱗甲森然的青色巨龍與一頭翎羽燃燒烈焰的神鳳,正拖拽著一口巨大無比的青銅古棺,破開雲海,朝著北荒方向橫渡。
龍鳳拉棺。
天帝出行的儀仗。
天帝墓,開啟了。
……
北荒,絕望之海。
往日死寂的海岸線,此刻人山人海,各式飛舟、戰船懸浮於空,旌旗招展。
絕望之海的海面,漆黑如墨,不起波瀾。
所有人都清楚此地的禁忌。
古籍記載,修士只要飛離海岸,便無法回頭,也無法抵達對岸,最終只會被定格在時光之中,帶著絕望,永世沉淪。
對於外界的人,修士離岸的那一刻,就是記憶的最後一幅畫面。
對於修士自身,就是被永恆定格,無法脫離。
這便是絕望之海的由來。
唯有天帝墓開啟,龍鳳拉棺撕開的通路,才是唯一安全的機會。
海岸邊,幾個陣營各自佔據一方。
幻靈宗的飛舟之上,蕭遠負手而立。
他魂體凝實,與真人無異,周身聖光內斂,自有一股淵渟嶽峙的氣度。
在他身側,永珍門的旗幟迎風飄揚。
花一朵與他已有親暱,兩派自然結盟,共同進退。
不遠處,海外朝聖宗的隊伍同樣惹眼。
伊莉絲站在華麗的飛舟甲板上,身姿火辣,俏臉冰寒。
聖子冥覺在她身旁,用一種貪婪的視線打量著她,讓她厭惡。
另一方,是中州皇族。
葉騰與一個面容陰冷的男子並肩而立,那男子是他的五弟,葉空。
蕭遠看向葉騰,他那本該斷掉的雙臂,竟然完好。
只是那雙手臂的面板顏色與他身體其他部位略有不同,一股濃郁的血腥與怨氣纏繞其上,顯然是用了某種邪異的奪舍之法。
此外,便是北荒其他大大小小的宗門勢力,他們自成一夥,既想渾水摸魚,又對幾大勢力充滿忌憚。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天際那緩緩駛來的龍鳳拉棺。
“蕭遠!你這縮頭烏龜,終於敢露面了!”
一聲暴喝打破了平靜。
葉騰死死盯著蕭遠,雙目赤紅。
“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要躲在幻靈宗不出來了!”
蕭遠緩緩轉頭,看向他。
“一具拼湊起來的殘破之軀,也敢在我面前叫囂?”
“你!”
葉騰怒火攻心,他新得的肉身,是他屠戮了一個小宗門,強行奪舍宗主,又輔以秘法才勉強融合,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蕭宗主如今真是威風八面。”
一個嬌媚的聲音響起,司空雪從葉騰身後走出,她依偎在葉騰身旁,臉上掛著挑釁的笑容。
“只是不知道,待會兒進了天帝墓,你還能不能像現在這般硬氣。”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今日,我便先宰了你,再去取天帝墓的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