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蘭嫂子:“……”
行吧,進鄉隨俗。
……
隨著時間越來越遠,曬穀場上的大燈亮了起來。
在燈亮起來的一瞬間。
隔壁的嬸孃拿起了針線。
旁邊的大爺掏出了曬乾的南瓜子。
後面的小崽子抄起了缺口碗裡面的木頭骰子。
一瞬間,納鞋底打補丁的聲音被一眾嗑瓜子、喊“大大大”的聲音淹沒了。
也就沒人注意曬穀場一直空著的地方佔了一個人。
秦大柱用力地握住手裡的大喇叭。
深吸一口氣:“安靜!都安靜!”
霎時,只能聽見呼吸的聲音。
只是安靜總歸是寶貴的,沒五秒,就聽見:“大柱叔,啥事兒非得現在開會呀!”
“對呀對呀,俺家正準備開飯呢!”
“俺正準備揍娃兒呢。”
眾人一聽有人準備揍孩子,齊刷刷地看向那個人。
定睛一望,是他家呀,沒事兒了沒事兒了。
畢竟他家的娃兒不揍不行,忒調皮。
好不容易農閒了,該管教管教就得管教管教。
這個說:“笤帚疙瘩不頂事兒,你換根木棒!”
那個說:“是該管管了,前兩天我家曬著的黃豆全被你家小子給霍霍了!”
瞬間曬穀場的熱鬧又往上升了一級,你一言我一語的一時兒半會兒根本停不下來。
畢竟他家小子是真的皮,誰家母雞沒被他家孩子扔過。
更有甚者,家裡面好不容易養只鵝,鵝就一天沒回家,在村南的小河溝裡待著呢,第二天再找就找不到了。
直到鵝毛被小動物們翻出來,才知道這小子大半夜不睡覺,跑小河溝逮鵝去了,脖子一擰,鵝就歸西了。
這人們越說越生氣,恨不得趕緊散了,讓那人回家揍孩子去!
秦大柱臉色越來越難看,手上的喇叭拿起來又放下,拿起來又放下,愣生生的沒找到說話的時機。
眼瞅著這群人越說越起勁,都恨不得自己動手。
雖然他也知道那臭小子確實劣跡斑斑,但他怕真的有人顧前不顧後,去下手打人家孩子,趕緊舉起喇叭用力喊:“閉嘴!還要不要工分了!再吵吵,全都扣工分!”
喬月、梁蘭對視一眼,紛紛給她倆公公一個大拇指,這方法立竿見影呀!
秦大柱鎮住幾個刺頭之後,終於進入了正題!
“這事兒很重要,你們認真聽!這關係到大夥的工分到底能不能值更多的錢!到時候沒聽明白或者自己走神兒沒聽到的,別再問我,問我我也不說!”
秦大柱醜話說在前面。
要不真的有源源不斷的人過來讓他重複。
他實在不想再經歷一次。
所以,只能兇!
“工分”一出,所有人都正視起今天的大會。
“錢”字再一出,所有人都重視起今天的大會。
秦大柱滿意,繼續道:“咱大隊一直都是種地種地,也沒有研究過什麼經濟作物,這廠那廠啥的!我知道大家都眼饞隔壁老峰大隊建了個養雞場,工分一個頂咱們三個。”
一說這個,眾人止不住地議論。
“誰說不是呢?隔壁大隊向來沒咱大隊產量高,結果去年搞了個雞舍,工分價值漲到了三毛錢。”
“還不止呢,我家小子不是要說親了嗎?好不容易快定下來了,又有一家老峰大隊的去求娶,結果退了我們的親,跟那邊結了!”
“誰說不是呢,原來咱大隊在紅旗公社都吃香的很,現在,唉!”
“你們說,大柱叔今天聊這些,是不是咱大隊也要建廠呀!”
咱大隊也要建廠!
這句話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眾人眼巴巴的看向秦大柱,紛紛等他的解釋。
秦大柱被大夥兒望得差點一個趔趄,不過也算穩得住場子:“是的,咱大隊也要建廠了!”
他話未落,底下的人一片沸騰。
他趕緊拿起大喇叭,嚷著:“別吵吵!別吵吵!沒說完呢!”
底下的人令行禁止。
秦大柱:“!”
“咱大隊預計今年會在隊裡建一個磚窯廠,現在想要徵求大夥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