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羅:太陽終將閃耀!

第189章 188.汙名

運輸隊事件的餘波並未如雲鶴魂聖所願般平息,反而在王老五、李潑婦和趙老三的有心煽動下,發酵成一股更為洶湧的暗流。雲鶴那日表現出的剋制與退讓,被他們曲解為軟弱與理虧;城主府後續發放的有限補償與安撫措施,則被描繪成心虛的封口費。三人的氣焰如同澆了油的野火,躥得老高,他們將自己精心包裝成“為民請命”的鬥士,那些對配給制度不滿的、對魂師地位心懷妒忌的、或是單純熱衷於混亂與鬧劇的人,逐漸聚攏到他們搖動的旗幟之下。

七日後的清晨,天色灰濛濛的,鉛雲低垂,彷彿隨時要壓垮這座飽經創傷的城市。

李潑婦糾集了二十餘名老弱婦孺,其中多數面有菜色,眼神茫然,他們像一股渾濁的溪流,緩緩匯聚到城主府那莊嚴而略顯殘破的大門前。李潑婦今日特意穿了件打滿補丁的舊衫,頭髮散亂,她選定位置,毫無徵兆地一屁股坐下,雙手拍打著冰冷的地磚,裂帛般的哭嚎聲瞬間撕裂了清晨的相對寧靜。

“海神大人,你開開眼吧!沒活路了啊!”她每喊一句,就用力捶一下地,涕淚橫流,“城主府的大老爺們,說話當放屁啊!那天那個雲鶴魂聖,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紅口白牙說要聽我們百姓說話,要給我們做主!現在呢?人在哪裡?影子都摸不著!就是糊弄我們這些沒魂力的老實人!欺負我們孤兒寡母沒靠山啊!”

她身邊一個被拉來的婦人,姓吳,丈夫死於黑潮,獨自拖著三個孩子,確實生活困頓。

此刻被氛圍感染,也低頭啜泣起來,斷斷續續地附和:“是啊……我家么兒,燒了三天了,想吃口稠的都沒有……配給的那點黑麵,熬成湯都照見人影……他們魂師,肯定……肯定有不一樣的……”

王老五見人群被吸引過來,立刻挺直了佝僂的背,站到臺階一側,揮舞著手臂開始他的“演說”。他嗓音沙啞卻極具穿透力,帶著一種刻意營造的憤慨與悲憫。

“父老鄉親們!你們都睜開眼睛看看吧!這就是他們對待我們承諾的方式!拖延,推諉,敷衍!他們根本沒有把我們普通人的性命當回事!那個坐在府裡的小城主,阿格萊雅,一個乳臭未乾的女娃娃,她知道什麼是飢寒交迫?她知道什麼是喪親之痛?她眼裡只有那些高高在上的魂師老爺!我們的血,我們的汗,我們的命,在他們看來,還不如他們修煉時耗費的一塊魂導器材料珍貴!”

他的話像一把鈍刀子,割在那些本就心存怨懟的人們心上。圍觀者越聚越多,竊竊私語聲逐漸響亮,許多目光投向緊閉的城主府大門,帶上了懷疑與不滿。

趙老三適時地從人群邊緣踱步過來,他揹著手,臉上掛著陰沉的冷笑,用那種“我有內部訊息”的神秘口吻低聲說道,聲音卻恰好讓周圍人都能聽見。

“光說沒用,我告訴你們一件實在事。上次運輸隊,那幾個最後攔在前頭的城防軍兄弟,知道後來怎麼樣了嗎?被秘密處置了!調去了最苦最危險的崗位,說不定哪天就‘因公殉職’了!為什麼?就因為他們當時心軟,向著我們老百姓說了幾句話,攔了一下!城主府這是在幹什麼?這是在殺雞儆猴!警告所有還有良心的人,不許幫我們說話!”

事實是,那幾名士兵因當日情緒壓力過大,出現了應激反應,被上級體貼地調離一線崗位,進行短期休整和心理疏導。

但在趙老三嘴裡,卻完全變了味道。這顛倒黑白的言論,如同投入靜水的巨石,激起了更大的波瀾。人群騷動起來,指責聲開始明確地指向城主府。

然而,這些鬧劇和汙衊只是前奏。王老五一夥人深知,要徹底動搖城主府的根基,還必須摧毀人們心中的標杆。

幾天後,在城南一個擠滿難民的臨時茶攤,趙老三開始了更為惡毒的攻訐。

茶攤煙氣繚繞,擠滿了無所事事又滿腹愁苦的人。趙老三捧著一碗劣茶,小口啜著,等到周圍聚集了足夠多的聽眾,才放下碗,重重嘆了口氣,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有些話,我憋在心裡很久了,不吐不快。咱們得用腦子想想,那個叫風堇的姑娘,她的事,真的就那麼板上釘釘嗎?”他掃視眾人,眼神閃爍,“她從哪裡來?以前是幹什麼的?為什麼偏偏在黑潮最危險的時候出現在城頭?又為什麼那麼‘巧’,她一‘犧牲’,黑潮就退了?這裡面,蹊蹺啊。”

有人疑惑道:“不是都說她用了黃金裔的力量,補天了嘛?”

“黃金裔的力量?”趙老三嗤笑一聲,“什麼力量能補天?我聽過的傳說裡,這種逆天而行的事,代價都大得嚇人。怎麼就她一個人扛下來了?我看,說不定這就是阿格萊雅和那個凱撒編出來的故事!一場精心策劃的苦肉計!目的就是給她們臉上貼金,把咱們的注意力從他們管理無能、分配不公上引開!那個風堇,說不定早就……”

他故意不說下去,留下無盡的想象空間。

李潑婦立刻在另一個婦人聚集的洗衣池邊接上了話茬,她的言辭更加粗俗直白。

“犧牲?我呸!哪有大姑娘家那麼不惜命的?腦子壞了才往死地裡衝!我看就是假的!指不定那姑娘被他們關在哪裡,或者早就被害了,拿來演這麼一出大戲!騙咱們的眼淚,騙咱們的感激,好讓他們繼續作威作福!”

這些言論已足夠惡毒,但王老五的下一步,更是踐踏了人性的底線。他在一次小範圍的煽動中,故意用曖昧不清的語氣,對風堇的私德進行汙衊。

“你們知道嗎?我有個表親的朋友,早年曾在史萊克城待過些年頭。”王老五壓低聲音,確保周圍人都能聽見,“他隱約聽說過,風堇這名字……不太乾淨。好像跟一些貴族子弟,有些拉扯不清的關係。這種生活不檢點的女子,能有什麼高尚情操?我懷疑她那所謂的‘補天’,根本不是什麼正經魂技,說不定是某種邪術!消耗的不是她自己的命,而是……咱們全城人的氣運,或者陽壽!”

謠言如同最致命的瘟疫,在缺乏希望和明辨能力的人群中瘋狂擴散。

風堇那純潔的犧牲,在某些人嘴裡,漸漸變成了陰謀、騙局甚至邪祟。

一些愚昧之人開始用懷疑甚至厭惡的目光,看待任何提及風堇犧牲意義的人。曾經受到風堇恩澤保護的人們,此刻卻有一部分人加入了詆譭她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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