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姿儀認真的說:“是。不過這次打電話給您,不是保平安的。”
她看了我一眼,說道:“貝勒有些事情想問問你。”
說罷,她將電話交到了我手裡。
“楊老。”
我喊了一聲,繼而陷入了沉默,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似乎察覺到我的嚴肅,楊老主動寬慰道:“慢慢說,你想問什麼,能說的,我不會隱瞞的。”
我放鬆了些許,繼而又不發遏制的緊繃。
我用我作為了這次對話的切入點:“楊老,您認識我嗎?”
楊老隨口道:“你這小子,說什麼傻話?”
我換了個問法:“楊老,您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嗎?”
電話裡沉默幾秒,楊老緩緩說道:“有點猜測。”
“哦?”
我神情一凝,沒有急匆匆的問他,他對我的認知,反而問道:“什麼時候的事兒?”
楊老輕笑一聲道:“第一次見面。”
他主動提及道:“是在竄貨場那次吧?你想錘金,走上了臺,將北典苑的撥浪鼓鼓槌一切兩半。”
“當時,大傢伙的注意力,都在物件的真假上。唯有我,注意到了你切開鼓槌的手段。”
“那鼓槌,怎麼說也是金屬。哪怕讓人放在案板上,讓人拿斧子劈,也不會那麼輕鬆。要麼劈不中,要麼劈不開。”
“可你只是一揮手,那鼓槌就被切開了。”
“我也是在江湖上走南闖北許多年的,這種手段,我只在我爺爺嘴裡聽過。那是索命門用來割喉的手段。再加上那時候你手裡壓根沒兵器,我就更加確定了。”
“畢竟,索命門最盛名的一樣東西,就是他們用來殺人於無形的刀。”
“之後,我默默觀察了你挺久。又估摸著你的年紀,把過往二十來年裡,江湖中發生過的一些大事兒,回顧了一遍,就稍微找到了些線索。當然,這一切都是我的猜測。我也沒有想要把你查個底朝天的念頭。對我來說,你是什麼人,不重要。你是什麼樣的人,才重要。”
我苦笑一聲。
不愧是老江湖。
哪怕經受過四妹嚴苛的訓練,得了一身的本事。
哪怕跟在四妹屁股後頭,見識了不少人和事兒。
可跟這樣的老前輩比起來,我還是太嫩了。
我這才問出那個問題:“所以,你認識我爹孃?”
楊老承認了:“認識,當然認識。當年江湖十六門的魁首,一個統領北斗七星,一個統領福祿壽。實打實的武林盟主!”
武林盟主?
聽著多響亮的名號啊。
可他們終究死了。
死得很江湖。
死於江湖陰謀。
又死得很無奈。
死於手底下人的背叛。
我問道:“你知道,當年他們怎麼死的嗎?”
楊老悵然笑了笑:“還能怎麼死的?江湖人,死在江湖裡,不是理所應當?這江湖啊,就是個泥潭,裡邊各種蛇蟲鼠蟻都有。好些江湖人,為的只不過是一口飯吃,一條活路。可大部分人,是剋制不住內心的貪慾的。”
“一開始,這份貪慾應該叫渴求。渴求更好的人生,渴求活的更滋潤,更舒坦。這本來沒什麼錯。可總有那麼幾個人,他們有資源,有本事,也有更大的貪婪。甚至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傳說,就能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對這種人來說,死幾條人命,壓根不叫事兒。所以,當蕭梁興沖沖的找上我,對我說出他對你的猜測,想把你拉進公家的門時,我是很贊同的,甚至樂得配合他。”
“但其實,我和蕭梁都清楚,當你突然出現在武陵,身懷一身本領的時候,這個機率,就小的不能再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