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微微勾起的唇角微不可察地壓下。
抬手扔給她一把劍。
在禁足的這幾日裡,她房中的鐵劍早就被鐵甲衛收走了。
薑末伸雙手接過,到手看竟是一把木劍,重量比鐵劍輕了許多,劍柄上打磨得光滑,還刷了一層漆,摸著沒有一點毛刺。
木劍劍鋒也有,但不似鐵劍那麼鋒利。
薑末心中歡喜。
她初練劍法,總怕甩到弄傷自己耽誤習武。
現在換成木劍也就沒有這個擔憂了!
小宮女雙手愛惜地將木劍抱在胸前,“多謝陛下賞賜!奴婢一定好好使用這把木劍,假以時日必能不負陛下期望學有所成!”她笑盈盈說著,眼神向後張望:“陛下,奴婢的新師傅還沒來麼?”
暴君抬手,兩指捏住她的臉頰,將她的臉掰過來。
薄唇張合。
森然道:“你的新師傅,是孤。”
薑末猛的瞪大雙眼。
臉上不見一星半點的欣喜,只有驚慌與不敢置信,“陛下又是再戲弄奴婢麼…您日理萬機,每日上朝、見朝臣、處理政務、批閱奏疏就已經夠忙了,哪裡還有功夫來教奴婢來習武!”她早晚加起來要練兩個時辰!
暴君周身的寒意肉眼可見地在釋放。
“你不高興?”
薑末後背一陣發寒。
突然想起宮女們之間的一兩句閒話,說男人連切了根也不改好為人師的習性。
其實……陛下也挺喜歡當人師傅的?
只不過眾人都敬畏他。
估計還沒上手教就嚇死了。
再想想前世她在書房的五個月裡,陛下的確教她識了不少字。
她愈發覺得這個說法站得住腳。
但她更希望,陛下能用這兩個時辰好好休息。
“奴婢受寵若驚。”
她擠出笑。
蕭琚看著她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冷哼一聲,兩指用力,將她的嘴角往上壓了下,冷漠道:“那就給孤高興些。”
說罷鬆手,“扎馬步。”
薑末正色,放下木劍,握拳半蹲。
在陛下靠近,動手調整她姿勢時,她又嗅到了久違的冷香,遲來的隱秘的喜悅才在心底漾開。
由陛下教導她習武,她定會更用心學。
不讓陛下失望。
祈均站在後偏殿後窗旁,看著陛下親自教導小薑末劍術,忍不住嘖了聲,“一國之君教一個宮女兒劍術,罕見罕見。這小薑末真不愧是咱家挑出來的寶貝。”
樑上的鐵甲衛沉默。
祈均繼續陰陽怪氣:“早課晚課加起來就要兩個時辰,有這閒工夫這得能批多少摺子。”不說批摺子,閉上眼給他睡覺養精蓄銳也好啊!
居然教人練武!
沉默繼續。
祈均的怒氣嗖嗖上竄,他也生氣,臉上的笑容愈發陰柔扭曲,“人呢!給咱家下來!”
兩個鐵甲衛於黑暗中互看一眼。
一齊現身。
祈均醞釀片刻,正準備開口,門外閃入一道黑影。
兩個鐵甲衛重新隱匿於黑暗中。
祈均臉上的怒氣瞬間消失,目光凝重地看向站在眼前的鐵甲衛統領。
統領沉聲道:“人已護送回來。”
祈均眼中閃過痛惜。
“我去稟告陛下。”
在統領縱身離開前,祈均忽然出聲。
“等等——”
他偏了下視線,看向遠處的蕭琚,“晚點再告訴他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