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確難得臉紅,瞪了丫鬟一眼,“倒完水就給我出去,我自己來,別在這兒亂說話擾我心智!”
丫鬟掩唇笑,忙道:“是是是,奴婢去外頭鋪床。”
衛確甩手趕她快走。
自己脫了衣裳進入浴桶裡,任由溫熱的水將自己的身體溫柔地包裹起來。
她撩著水,想起從前與師兄的相處,那時候的師兄並不像現在這樣待她客客氣氣的,反而喜歡欺負她一下,有擁抱、牽手、還有親吻……
衛確摸了下臉,摒除那些緋色的記憶,嘟囔了聲“都怪這丫頭胡說!越發膽子大了!”
師兄還在孝期,她不可懷疑師兄。
這些年,師兄只娶了她一人。
她怎能懷疑師兄真心?
*
蕭琚出入慶元殿,只有鐵甲衛察覺。
坐在書桌前,只點了一小盞油燈,就著光亮寫安撫折。
門外傳來一道熟悉的腳步聲。
隨即門被推開一道縫隙。
小宮女探頭,朝裡張望:“是…陛下?!”
蕭琚抬頭掃了她一眼,對她如此鬼鬼祟祟的動作皺了下眉。
薑末猜到陛下又是從關雎宮偷溜回來的,她小心翼翼關上門,躡手躡腳地走到書桌前。
蕭琚低頭落筆,語氣冷漠:“你是狗鼻子?”
薑末捂住自己的鼻子,小聲辯解:“奴婢是有東西落在書房裡回來取的,才不是狗鼻子。”
她說完後,未聽陛下再開口。
藉著微弱的燭火,她大著膽子看陛下。
隱約覺得今夜陛下的心情不太好。
她識趣,不再出聲,默默站在一旁。
蕭琚自然知道她還未離開,語氣冷淡:“這兒不用你侍候,下去。”
薑末抿了下唇,不願離開。
“陛下吩咐奴婢整理的摺子還未全部整理好。”她編了個藉口出來。
這個藉口聽來如此荒唐。
書房裡只有一盞油燈,如此昏暗,她如何整理摺子?
蕭琚不再為她分神,認真寫著摺子。
欽差之死,他痛心,更厭惡這個腐朽的朝廷與醜陋的人心!
蘇卿是死在賑災之地,當地那些官員又在幹什麼?那些貪官貪心不足蛇吞象,當著欽差的面還敢貪汙!強龍難壓地頭蛇,為了從貪官口中搶出來救命糧,蘇卿才會如此拼命!
欽差是今早病逝。
而當地甚至沒有派出八百里加急前來彙報!
若無鐵甲衛,他要到何時才能收到這個噩耗?!
等到那些貪官把剩下的賑災糧貪光了?!
一個純臣——
就這麼被一地貪官活活壓榨死!
念及此,蕭琚手中的筆狠狠一頓,重重撂下,揉了摺子扔在一旁。
正怒火中燒時,一股微弱的風從身後扇來。
帶著湧動的風,驅散帝王周身浮動的怒氣與熱浪。
書房中的冰山撤了,書房裡雖不至於悶熱,但也不算涼快舒適。
他扶額運氣,重新開啟一本空摺子。
耳邊傳來小宮女小心翼翼的聲音,“陛下,是…出什麼事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