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繼續當她的宮女。
當陛下需要用她緩解毒發的時候,她偷偷的滿足自己的私心,然後繼續隱藏起來。
帶著這個秘密報完她的恩。
因為這一世,本就是她偷來的。
能得嬤嬤、沈莉、陛下的這些溫柔,她已經滿足,不敢再奢望太多,最後至少讓她做個有用之人。
至少……
陛下能記得,有叫薑末的一個宮女。
薑末整理好自己的情緒,擦乾眼淚,將摺子放回書架上,怕這一晚徹夜難眠、怕她會生出嫉妒之心,薑末回了趟屋子,帶上這些日子茶房太監留給她的各色茶果、糖塊、茶葉,悄悄溜出慶元殿。
*
肅帝入關雎宮,與衛妃一同用膳。
席上無言。
席面撤下後,二人各自去洗漱,進入紅綃帳、龍鳳蠟燭的寢殿。
衛確穿了件淡紅抹胸長裙,外頭罩著柳綠色紗衣,露出結實的小臂、瘦而不柴的肩膀、鎖骨,有一股在京中女子身上見不到的剛毅之氣。
著紅妝,也美得英氣。
她坐在床沿,在蕭琚走來時,臉上揚起笑意,“師兄。”
哪怕分離三年,語氣依舊熟稔。
蕭琚抬手,命侍候的宮人退下。
沒了一堆宮人杵著後,衛確明顯鬆一口氣,臉上的笑也自然躲了,抬臂手指劃過屋中所有裝飾,最後落在撒著紅棗、落花生的錦被上,問道:“這些都是師兄命人佈置的麼?”
蕭琚也在床沿坐下,與她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
臉上的肅冷逐漸淡去,目光生出些許溫柔來,沒了方才在宮人面前威嚴的帝王之氣,“都是些民間的習俗,你不喜歡就讓人撤下去。”說著,揚聲就要叫人進來。
衛確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明確道:“不要,我喜歡這些!”
衛確常年騎馬、握劍,掌心磨出一層繭。
手掌寬大,五指有力。
與…小宮女截然不同。
蕭琚不動聲色的輕握住她的手腕,抽回自己的手,柔聲道:“你喜歡就好。”
衛確想起今日所有的驚喜,都是師兄的安排,年少時隨口許下的諾言,師兄都一一為她實現了,這份用心,她如何會不高興?
哪怕她知道,今後的路艱難。
為著師兄這一日的心意,她都不會後悔。
衛確是開朗健談之人,她抓了把被子上的紅棗花生瓜子,數著數著就笑了,“小時候看著街坊鄰里成親,我也跟著去鬧洞房湊熱鬧,看見喜被上的這些東西就好奇該怎麼辦?半夜餓了起來能吃麼?輪到自己了才知道,還真的能吃。”
蕭琚:“晚膳沒吃飽?”
“咳,”衛確清了清嗓子,有些不自然道:“沒吃太飽,這會兒又餓了。”說完後,想起母親、嫂子教她的話,補了一句:“方才打了套拳法。”
實則是宮裡的嬤嬤說,洞房之夜新娘子只能吃個六分飽,否則初次行房時會容易不適。可這些話哪怕是當著師兄的面她也不好意思說出口。
蕭琚皺了下眉,立刻猜到是那些刁奴教的所謂‘規矩’,語氣驟然冷下:“那些刁奴是想拿規矩拿捏你,之後他們說什麼都不必理會,或去找祁均,重新換一批聽話的奴才進來。”
衛確臉上的笑意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