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確內心有愧疚,也不再挽留師兄。
蕭琚:“處理完奏摺我還會回來的。”
衛確揚起笑,剛想說話,卻看見師兄走到後窗前,她愣了下,“師兄不走正門嗎?”
蕭琚推開窗,在黑夜中回頭笑語,“若走正門,明日朝廷、後宮上下所有人都會知道孤拋棄衛妃,將她孤零零留在關雎宮中,你是不知那些言官朝臣的嘴碎的起來有多煩人。”
……
“我若走正門,明日被大師兄知道,師傅非要打斷我的腿不可!”
……
熟悉感湧上心頭。
衛確忍不住笑了聲,“那就我不等師兄,先睡了。”
熟悉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
衛確走過去關上窗。
她相信她的師兄沒有變,只是這三年裡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師兄被迫成長承擔起一個國家的重擔。
而她卻不知——
方才在關雎宮中所有的溫柔、笑意,如一張完美的人皮面具,貼在蕭琚的臉上。
在他轉身遁入黑暗時,臉上的笑瞬間消失,又變回陰鷙、喜怒難測的暴君。
蕭琚悄無聲息地離開關雎宮。
身後傳來壓抑著怒火的質問聲:“陛下要去哪兒!”
暴君才停下步子。
轉身看他,眼神冷漠:“孤想起一事要去書房。”
祁均自宮牆的陰影之中走出,逼近蕭琚,咬牙切齒地壓低聲:“今夜是陛下與衛妃娘娘大喜之日,陛下不該留在關雎宮中陪著她嗎!你知不知道她今日多期盼見到陛下!我說過——既然把她娶入後宮,就不要讓她察覺這一切!”
“這樣的日子,”暴君的聲音仿若被抽離了七情六慾,冷漠疏離,“孤不在關雎宮中,你不是更好過些。”
是……這樣麼。
祁均攥緊的拳頭逐漸鬆開,手背、胳膊上的青筋消退,口中卻還在說道:“她會懷疑的。”
“我繼續留下卻不碰她、不抱她,她才會懷疑。”
祁均似是想到什麼,眼瞳狠狠顫了下!
喉嚨口生出一股血腥。
最後又被生生吞嚥下去。
他後退一步,背脊靠在關雎宮的宮牆上,抬頭望著頭頂的一輪明月,眼底的諷刺、悲涼化為實質,要從眼眶中溢位。
他們,註定會傷害衛確。
此時只希望那一日晚一些到來……
他希望,那日到來前,所有的一切都能結束。
*
今夜離開關雎宮,是為了成全祁均。
回書房為了達成目的一個理由。
他只是在實現這個理由時,順道看一眼小宮女。
蕭琚的輕功了得,甚至無人發現他的蹤跡,至薑末屋外,屋門未鎖,裡面空無一人。
是還在書房整理摺子?
書房裡燭火熄滅,無人蹤影。
後偏殿裡,只有角落擺著的一盆茉莉,茉莉旁不見小宮女蜷縮著的身影。
她去何處?
被他趕出宮去也要想方設法回來的小宮女,還有什麼地方可以去?
亦或是——
誰察覺到了她的存在?
帝王站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每一個字淬著冷意:“鐵甲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