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宮女怕疼。
上個藥都能哭出那麼多眼淚。
今夜小臂上劃開這一道口子,忍了一路都沒有說,甚至還說‘小傷’,甚至落淚,也是為了讓他不要繼續看傷口。
這樣…愚蠢…的人……
他如何能置之不理。
蕭琚包紮好傷口,起身。
袖子被拽住。
他垂下視線,居高臨下的看去,看見一雙哭得通紅的眼睛,用眼眶中湧出眼淚,“陛下——”
他抽出袖子,言語冷淡:“孤去淨手。”轉身去屏風後清洗雙手,換下沾染了血腥氣味的衣裳。
沾了水的帕子擦拭過肌膚時,只是短暫緩解周身的灼熱,不過片刻,熱意又湧了上來。
毒發初期,剋制慾望、隱忍疼痛並不困難,他不能讓外人有所察覺,早就習慣了這種程度的折磨。
可為何今晚會心底會如此煩躁——
他用力閉上眼,將帕子重重扔回盆中,換上乾淨的寢衣,走出屏風後,視線抬起的瞬間,就看見坐在床邊的小宮女。
被血色浸染的眼瞳微微睜大。
窗子支起。
送入夏末夜間微涼的風。
輕輕揚起垂落的青紗帳。
她坐在帳子後,受傷的手垂著,另一條胳膊曲起,擋住胸口。髮髻散落,蓋住赤裸的肩頭。
清瘦的身軀在清冷的月光下,泛著冷玉一般的白。
那張臉上,眼角猩紅,淚水氤氳在眼眶,可眼底的眼神堅定。
她總是,
如此擅作主張……
蕭琚腳步頓了下,在這一刻,洶湧而來的慾望似魔鬼,支配他的理智、身軀,稍作抵抗,撕心裂肺的疼痛瞬間抵至全身。
他抬腳走去。
腳步聲在安靜的房中,如此清晰。
隔著微揚起的青紗帳,他看見小宮女的眼中有明亮的月光亮起,和著眼淚,像是小顆的珍珠落下。
揚手,掀起紗帳。
朦朧剎那褪去。
“陛下…”
輕柔的呼喚聲響起。
在他坐下後,端坐的小宮女已撲身而來,飛揚的黑髮緩緩覆蓋她赤裸的後背。
懷中的身軀的溫度,於他而言,是冰冷的,隔著寢衣,他亦能感受她瘋狂跳動的心跳聲。
帝王垂眸,猩紅的眼瞳中剋制著所有醜陋的慾望,平靜地看她,“一旦侍寢,你不久之後就會死,痛苦、醜陋的死去。”
伏在懷中的身影動了下。
小宮女抬起頭。
她還在努力微笑。
“奴婢知道。”
帝王的手掌抬起,撫上她清瘦的肩頭,五指微微用力,憤怒在這一刻要衝破理智,將她的肩頭捏碎!
胸口在歇斯底里的叫囂著——
為何!
他恨不能掐著她的脖子要命令她活下去!
但——
她會哭,會哭著地哀求著他,讓她救他。
她根本不愛惜自己的生命,彷彿……她這一世根本不是為了自己而活,是生來就為了救他。
自她進入慶元殿侍奉自己,至今不足四個月。而她第一次在出現慶元殿大殿中時,望著自己的眼神,與現在如出一轍……
為何?
孤為何值得你一命換一命?
他快問出口,卻又止住,怕她的回答與他早有的猜測重合。
不重要了。
她因何如此,於現在的蕭琚而言已經不重要了。
另一條胳膊抬起,圈住她的後背,將眼前之人用力地、緊緊地擁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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