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環視一週。
“諸位大人,平日裡高坐廟堂,錦衣玉食,談論的皆是聖賢文章,禮義廉恥。可一旦國家有事,需要爾等拿出真章程的時候,便只會引經據典,推諉塞責,不是說此舉兇險,便是說彼策不妥!”
“北夷的馬刀已經快要架到脖子上了,爾等還在計較什麼天朝威儀,什麼有傷仁德!在我看來,這才是真正的尸位素餐,誤國之尤!”
“爾等所言,無非是怕擔責任,怕損及自身利益!何曾真正為北境百萬軍民想過?何曾為我大炎百年基業想過?”
字字句句,狠狠砸在眾臣心頭。
那些平日裡巧舌如簧的文官。
此刻竟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庶子駁斥得啞口無言。
他們從未想過,一個年輕人,言辭竟能犀利至此,直戳他們的肺管子!
龍椅之上,炎帝深邃的目光中閃過一絲讚許。
他看慣了朝堂上的虛與逶迤,聽膩了那些陳詞濫調。
陳軒這番話,雖是狂傲,卻也道出了幾分實情。
這小子,有膽識,有見地。
這份臨危不亂的氣度,著實難得。
炎帝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身旁的內侍大總管福貴。
福貴心領神會,立刻上前一步,手中靜鞭猛地往金磚地上一甩。
發出“啪”的一聲脆響,在這寂靜的大殿中顯得格外刺耳。
“肅靜!”
福貴尖細卻極具穿透力的嗓音響起。
“陛下在此,爾等安敢喧譁!”
鞭聲如雷,喝聲如冰。
那些兀自不忿,想要爭辯的官員。
被這突如其來的一鞭一喝,也只得悻悻然閉上了嘴。
大殿之上,再次恢復了安靜。
與此同時,數百里外的公主別院內。
氣氛卻截然不同。
“怎麼樣了?朝堂上可有訊息傳來?”
凌玥公主穿著一身素雅的便服。
在暖閣內焦急地來回踱步。
裙襬隨著她的動作劃出一道道不安的弧線。
她秀眉緊蹙,原本靈動的眼眸中此刻寫滿了擔憂。
貼身侍女春桃連忙上前勸慰。
“殿下,您別急,咱們的人已經候在大殿門口了,一有訊息,定會第一時間飛馬傳回來的。陳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定能安然無恙。”
“安然無恙?”
凌玥停下腳步,苦笑一聲。
“你當那朝堂是什麼地方?那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修羅場!父皇雖然看重他,但那些老狐狸,哪個是省油的燈?”
一想到朝堂上大臣的嘴臉,凌玥心中便湧起一陣惡寒。
她太清楚那些世家門閥的手段了。
為了維護自身的利益,他們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凌玥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中的不安。
此刻的焦急於事無補,反而會亂了方寸。
她走到窗邊,望著院中那棵光禿禿的老梅樹,心中默默祈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