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軒不動聲色地說道:“回稟父親大人,孩兒的戰功封賞,是兵部和北境大將軍直接下達的。”
“具體如何轉讓,孩兒並不知曉,或許……需要孩兒親自去兵部或大將軍那裡領了封賞,才能處理?”
陳元隗顯然對這個藉口不以為然,他自信地笑道:“這你不必操心,為父自會想辦法疏通兵部。”
“你只需將你在北境立功的詳細經過,以及相關的文書、證物悉數交給耀兒即可。”
“至於那些賞賜……你就不要再想了。”
呵……
連賞賜都不打算給自己。
陳軒的心徹底涼了。
回來後連句問候都沒有,召見的目的就是為了榨取他最後的價值,拿走自己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獲得的戰功?
於是直接說:“我要是不呢?”
陳元隗怎麼也沒想到陳軒居然敢當面駁他的話。
胸腔裡一股怒氣瞬間衝頂,猛地一拍桌案:“混賬!陳軒,你敢對為父說不?你以為你的命是你自己的嗎?若非我陳國公府,你當年還在鄉下泥腿子裡打滾!”
陳耀見狀,立刻上前一步,趾高氣揚地說:“陳軒,你別給臉不要臉!不是爹爹仁慈收留你,你現在還在哪個犄角旮旯裡餓死渴死!”
“是爹爹給你機會,把你送進琅琊閣陪我讀書,讓你沾點貴氣!若非如此,你連字都不識幾個,去了戰場還不早就成了炮灰!”
“如今你靠著陳家的名頭立下戰功,還敢不還?”
陳軒聞言,忍不住呲笑出聲:“琅琊閣?世子說笑了。”
“在琅琊閣,我不過是個陪襯,連一本像樣的兵書武功都沒資格學。所謂的‘沾貴氣’,不過是給世子當人肉背景板罷了!”
“至於戰場……世子恐怕永遠也無法體會那種刀尖舔血、在死人堆裡掙扎求生的滋味。”
“我能活著回來,能立下戰功,靠的是我自己的本事,與國公府可沒半分關係!”
這時。
一個打扮得雍容華貴的中年婦人款款從側門走出,正是陳耀的母親,國公夫人林氏。
她一聽到陳軒的頂撞,臉上立刻結了一層寒霜:“好你個孽障!真是白瞎了國公府養你這麼多年!跟你那個賤人娘一樣,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當年就該讓你跟你娘一起滾出京都,爛死在哪個溝裡!”
林氏的話瞬間刺破了陳軒心中最柔軟也最不可觸碰的地方。
他身體猛地繃緊,直直地看向林氏,森然道:“國公夫人!慎言!家母當年如何死的,國公夫人心裡最清楚!”
“若非您當年步步緊逼,言語惡毒,家母又怎會絕望之下,頭撞南牆?陳元隗!我警告你們!不要惹我!有些賬,不是時間久了就能一筆勾銷的!”
此言一出,整個堂廳死寂一片。
陳元隗和林氏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他們從未想過,這個被他們視為可隨意拿捏的私生子,竟然敢知乎自己名諱。
並且還把當年的事情當面說出來!
陳耀則是一臉茫然和驚愕,顯然對陳軒口中的“母親”以及“頭撞南牆”之事毫不知情。
“你、你胡說什麼!”
“陳軒!你可知你在說什麼混賬話?汙衊國公夫人,可是死罪!”
陳軒看著他們慌亂的表情,心中最後一絲對國公府的念想也徹底熄滅。
他冷笑一聲,不再看任何人,語氣決絕:“汙衊?是不是汙衊,你們心裡清楚。”
“既然撕破了臉皮,我也沒什麼好裝的了。”
“從今日起,我陳軒與陳國公府再無任何瓜葛!你們強佔的戰功,你們欠我母親的債,我會親自來取!”
“從今以後,你們走你們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誰若敢再攔我、惹我……”
“……我會讓你們後悔來到這個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