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哥哥,你流血了!”
她指著陳軒衣襟上那片暗紅。
聲音都變了調。
那血跡,已經乾涸,卻依舊刺目。
陳軒低頭看了一眼,神色平靜。
“沒事,不是我的血。”
他輕描淡寫。
“是別人的。”
“別人的?”
江晴兒哪裡肯信,小臉煞白。
緊張兮兮地伸出小手,在他身上胡亂摸索起來。
“哪裡傷了?給晴兒看看!快!”
那急切又笨拙的模樣。
讓陳軒心頭微暖。
江晴兒哪裡肯信他的說辭,小臉繃得緊緊的。
眼神裡全是“我不信,你肯定騙我”的固執。
“不行!我要檢查!”
她不由分說,踮起腳尖。
伸出微涼的小手就去解陳軒的外袍。
動作急切又帶著幾分笨拙,生怕弄疼了他似的。
陳軒看著她這副緊張兮兮的模樣。
心頭那點因廝殺而起的戾氣,竟悄然散去了幾分。
他沒有阻止,任由江晴兒將他的外衣褪下。
仔仔細細地在他身上摸索檢查。
燈光下,少女烏黑的眼眸裡水光盈盈。
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未乾的淚珠。
直到確認陳軒身上確實沒有一絲傷痕。
江晴兒才長長舒了口氣,整個人都軟了下來。
可下一秒,她又紅了眼眶,小拳頭輕輕捶打著陳軒的胸膛,帶著哭腔抱怨。
“陳軒哥哥!你嚇死晴兒了!”
“以後不許這樣子了!萬一……萬一你出事了,晴兒……晴兒可怎麼辦呀!”
那聲音軟糯,聽得陳軒心尖都有些發軟。
他抬手,用指腹輕輕揩去她眼角的淚痕。
“好,我答應你,以後一定好好照顧自己,再不讓你擔心。”
江晴兒用力點點頭,淚水卻像斷了線的珠子,反而掉得更兇了。
翌日清晨。
天剛矇矇亮,陳軒便已起身。
多年的軍旅生涯,早已讓他習慣了這個時辰醒來。
他來到院中,晨風帶著微涼的溼意。
管家早已將他剛買來的那杆鑌鐵長槍擦拭乾淨,立在兵器架上。
陳軒伸手握住冰涼的槍桿。
一種久違的熟悉感湧上心頭。
手腕一抖,槍尖在空中劃過一道凌厲的弧線。
帶起低沉的破風聲。
他深吸一口氣,槍出如龍。
挑、刺、撥、掃,一招一式。
皆是戰場上千錘百鍊的殺伐之術。
北境的風雪,袍澤的鮮血,敵人的哀嚎……
一幕幕在眼前閃過。
最近的日子,似乎過得太安逸了些。
這身吃飯的本事,可不能荒廢了。
陳軒眼神一凝,槍勢愈發迅猛剛烈。
院中落葉被槍風捲起,盤旋飛舞。
就在他沉浸在槍法的演練中時。
院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伴隨著一個尖細的嗓音。
“駙馬!駙馬爺!”
陳軒槍勢一收,長槍斜指地面,目光銳利地望向院門口。
只見內侍總管福貴,正提著袍角。
一路小跑著進來,額頭上滲著細密的汗珠,顯然是趕得很急。
“福公公。”
陳軒將長槍隨手扔給聞聲趕來的管家,語氣平靜。
“何事如此匆忙?”
福貴跑到近前,喘著粗氣,臉上帶著幾分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