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豬渾身沾滿松樹油,經一番磨蹭,豬皮黑得發亮,皮糙肉厚,尋常刀劍難以刺入。
陳平安早發現了這頭野豬,卻未急於動手,只靜待最佳時機。
待野豬在樹上解了癢,晃著大腦袋,竟朝著他所在方向走來。
畢竟後方是山坡,野豬無事也不會貿然翻越。
而且這頭野豬膘肥體壯,少說也有兩百來斤,若能獵獲,起碼半月不愁肉食,即便不出山,也能安穩度日。
隨著野豬步步逼近,距離縮短至三十米時,陳平安鎖定目標。
此次無需預判,只求精準。
剎那間,他手中箭矢疾射而出,本是瞄準野豬雙眼,卻不料正中其腦門。
野豬痛苦地發出尖銳慘叫,卻未發現偷襲者,掉頭便跑。
陳平安豈會放過,立刻追了上去,速度遠勝野豬。
他迅速搭箭上弦,在風雪中疾馳,右手如滿月般拉開弓弦,箭矢呼嘯而出,如迅雷般精準命中野豬後竅。
野豬淒厲慘叫,聲音刺耳至極。
陳平安緊追不捨,手中箭矢不斷射出,幾乎箭無虛發。
一連射出六箭,野豬已似刺蝟一般。
野豬拼盡全力狂奔,衝上山坎。
陳平安怎肯錯失良機,他將弓箭扔在雪地,手持鋒利獵刀,眼中閃過決絕與狠厲,朝著野豬衝去。
野豬察覺到後方有人逼近,瞬間狂躁起來,雙眼通紅,竟停下腳步,從半山坎俯衝而下,氣勢洶洶。
這一撞,若被撞上,不死也得筋斷骨折。
而此刻的陳平安,仿若一頭被激怒的猛虎,氣勢陡然爆發。
他的腳步不僅沒有絲毫減慢,反而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絕,迎著那頭瘋狂衝來的野豬直撞過去。
雙方之間的距離飛速地拉近,彷彿時間都在這緊張的氛圍中變得遲緩。
當只剩下致命的三米之時,那刺鼻至極的豬騷味如同一股無形的浪潮,撲面而來,燻得陳平安幾欲作嘔。
但他的眼神卻愈發堅定,死死地盯著眼前這頭龐然大物。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陳平安猛然身體一個偏斜,整個動作快如閃電。
他的右手迅速撐在地上,借力使力,兩隻腳如同靈動的游魚,在地面上完成了一個漂亮的轉圈,就好像鐘錶的指標精準地畫了半圈。
而那頭野豬,彷彿一道黑色的旋風,幾乎是擦著他的身旁呼嘯而過,帶起的勁風颳得陳平安臉上生疼。
在野豬擦身而過的瞬間,陳平安眼疾手快,如同久經沙場的劍客出劍一般,手中的獵刀直直地捅了出去。
鋒利的刀刃如同一條冰冷的白蛇,破開了野豬那堅硬如鐵的面板,“噗嗤”一聲,深深地鑲嵌在血肉之中。
然而,野豬的力量遠超想象。
它吃痛之下,野性徹底被激發,瘋狂地向前衝去,竟將陳平安整個人拽著在雪地裡面滑出了上百米開外。
雪地在他們的拖動下,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跡。
陳平安只感覺耳邊風聲呼嘯,眼前的景物飛速倒退,身體在雪地上不斷摩擦,生疼生疼的,但他依舊緊握著獵刀,不肯鬆開分毫。
眼看著就要撞在一塊大石頭上,陳平安的心中沒有絲毫慌亂。
他咬了咬牙,用盡全身的力氣,把手中的刀狠狠一擰。
那野豬吃痛,發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的淒厲慘叫,聲音在空曠的景陽岡中迴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