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左的目光,如同一把燒紅的烙鐵,死死地釘在方媛的臉上。
他能清晰地看到,方媛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密的冷汗,嘴唇因為恐懼而失去了血色,微微顫抖著。
那種恐懼,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發自靈魂深處的,對某種不可言說之物的極度忌憚。
“岳母。”
陸左的聲音,壓抑而沙啞,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您認識他,對不對。”
方媛的身體猛地一顫,彷彿“武爺”這兩個字,是什麼恐怖的禁忌咒語。
她拼命地搖頭,眼神中充滿了哀求和驚恐。
“不,不認識,我真的不認識什麼武爺。”
她的聲音,細若蚊蚋,帶著哭腔。
“我只是,只是剛才聽了那些事,心裡有些發慌,一時沒緩過來。”
方媛的解釋,顯得蒼白而又無力,連她自己都無法說服。
陸左靜靜地看著她,沒有再說話。
他能看到,方媛眼底深處那份無法掩飾的,幾乎要溢位來的恐懼。
他知道,她不是在說謊,就是在用一個謊言,去掩蓋一個足以讓她崩潰的真相。
逼問,已經沒有意義。
有些事情,當實力還不足以掀開桌子的時候,知道得太多,反而是一種負擔。
“既然如此,那便不問了。”
陸左收回了目光,語氣恢復了平靜。
“岳母,您好好休息。”
方媛如蒙大赦,身體一軟,差點癱坐在地上,幸好被柳芊芊及時扶住。
“媽,你怎麼了。”
柳芊芊擔憂地看著母親,她從未見過母親如此失態。
方媛搖了搖頭,只是緊緊抓住女兒的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陸左轉身,拉著柳芊芊的手,走出了書房。
“陸左,我媽她……”
柳芊芊看著陸左,眼神中充滿了疑問和擔憂。
“別擔心,岳母只是太累了。”
陸左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有些秘密,還是讓他一個人來揹負就好。
兩人回到樓下花園。
柳元愷正指揮著下人,處理倒在地上昏死過去的關山和傅紅雪。
那扇被陸左一腳踹飛的房門,還歪倒在走廊上,顯得觸目驚心。
整個柳家莊園的氣氛,尷尬而又壓抑。
就在這時,一名管家模樣的中年人,神色慌張地從外面跑了進來。
“家主,不好了。”
管家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關,關家的家主,關海帶人來了,堵在了莊園門口,指名道姓要您和姑爺出去。”
柳元愷聞言,臉色一沉。
關海。
關山的父親,在江晉市以心狠手辣,行事霸道而出名,早年靠著灰色產業起家,手底下養著一大幫亡命之徒。
真是打了小的,來了老的。
柳元愷還沒開口,莊園外就傳來一陣囂張的叫罵聲。
緊接著,大門被人從外面粗暴地推開。
一個身材魁梧,滿臉橫肉,脖子上戴著大金鍊子的中年男人,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
正是關海。
他的身後,還跟著十幾個穿著黑色背心,手臂上紋著龍虎的彪形大漢,個個手持鋼管,面色不善。
周圍的柳家下人看到這陣仗,嚇得紛紛後退,臉色發白。
“完了,關海來了,他可是混黑道的,今天這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姑爺雖然能打,可對方人多勢眾,還帶著傢伙,這下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