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理所應當？”

面對高民節的勸進，莫崢有些憤慨的反問；

看莫崢臉色，面色白皙的高民節，一時不知自己哪裡說錯了，但識趣的閉了嘴。

其實，讓莫崢憤慨的並不是高民節，而是這趙宋王朝，它將這種文武不公，推行得太徹底；

以至於，眼前這個屢試不第的讀書人，會去同情幹活太久的農夫，卻對石壩上即將面對生死戰鬥的兵士，只評價為‘理所應當’。

搖搖頭，莫崢突然想起什麼，一邊將腳邊兩筐竹筐土踢緊密，一邊思索著；

最後，他一指腳下，對高民節說到：“今日，你那就站在這裡，也不需你動手打仗，你就站在這裡，便好！”

高民節一愣，他目下管著後面好幾個事，伐木、制投搶等等，怎麼突然就被罰在前線了？

莫崢一看高民節神色，當即補充到：“這不是懲罰，讀書人不是最喜文字麼？今日，你站在這裡，將你看到的，寫下來，寫得好，我給你加職，寫得不好也沒事，我給你添俸祿。”

高民節一愣，傻傻的問到：“只是站在這裡一日，便可？”

莫崢點頭，肯定到：“對，而且此事，今後將成定製，軍司所有主官，都需到第一線歷練，否則俸祿減兩成。若是你不願意留下，現在就可以走，遵照減兩成的條例執行便是。”

高民節一時有些懵，自己一番好意勸誡，怎麼突然就被考校了？但他轉念一想，堂堂七尺男兒，書生執劍，指點江上，有何不可？

這一想，高民節立即轉頭開始檢查自己這段石壩的備戰情況，一會看看投搶夠不夠，一會看看竹筐土緊不緊，總之，怎麼認真，怎麼來。

莫崢一看他這勁頭，倒是放心不少，只要會怕，應該無大事，挺過這一關，他一定會有所收穫，這樣團練軍確實會多一個人才。

想著這些，莫崢抬頭看看天，東邊山遠處山脊線，已泛起白光，他再次走向了石壩中央。一邊走，他還是一邊檢視石壩。

此刻，竹筐土已經堆砌一米多，青壯正在用乾土覆蓋最後一次，以免行走時絆腳。而石牆最上部，最後二尺，可以當做女兒牆、垛口去使用；

看天色，雲稀月明，當是不會落雨，但還是有二十個餘民夫，正在製作木板以備用，若是變天，石壩上會泥濘，便可用木板鋪一道。

石壩中央，陳立還站著，不過，木臺已撤，他是靠在石牆上往外觀察。

莫崢到後，先一屁股坐在石牆根，這才招呼陳立：“坐下歇會！”

陳立做事，向來周全，先是讓人叫醒右側十餘步，靠著牆根打盹的副都頭朱召，這才坐到了莫崢身邊。

“都使，能做的，都做了，不必太顧慮！”陳立看莫崢雙眼熬得有些紅，竟然還安慰起來。

莫崢笑了笑，伸手拍拍陳立肩頭，這才輕聲說到：“多想想，總是無錯的！”

陳立點頭，自然是贊同的，目前除了第三都情況不明，就屬第一都是減員最重，剩餘一百三十條漢子，守這七十餘步的石壩！

對面卻是更加精銳，更加血氣的三倍甚至四倍之敵，自然是怎麼準備，皆不為過。

不過，陳立也不是全無信心，昨夜石壩下篝火亮了一晚上，數千民夫徹夜勞作，直到此刻，還在往石壩頂上架火燒滾水，還在往山上運滾木。

莫崢最能洞悉人心，一看陳立神色，便知他想的什麼，當即言到：“百姓的力量，才是根本，許多人意識不到這點，或者說即便意識到了，他們也不明白，如何使用這個力量，才是正確的。”

陳立聞言，砸吧砸吧嘴，竟是一時接不上話，他一個打殺慣了的軍漢，從未思考過這些問題，一時頗多想法，在心頭想起。

“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