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白書記,事前你也沒有跟在座的常委們透過氣,搞得大家都很被動嗎,縣委班子是集體決策,不能搞一言堂啊。”
宣傳部長陶新武捏著腔,文縐縐地附和道。
“初來乍到,就自廢武功,拿全縣經濟大動脈開刀,簡直就是愚蠢至極!”
“我看這女人當領導,就是頭髮長見識短……”
“對對,有這樣的禍害主政一方,鐵山縣的未來算是完蛋了,今後恐怕連工資都發不下去了……”
“省裡空降下來的,就是眼高手低,還是回去坐辦公室當‘吉祥物’比較合適……”
現場沸騰了。
那些鄉黨委書記、鄉長和縣直單位的一把手們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此刻,一個縣委書記的威嚴,就像一張揉爛了的衛生紙,被這群官場老油條踩在了腳下。
坐在下面的趙行健隔著十幾米,凝視著白雲裳失去血色的面龐,如同一尊冰雕,冷到極致,不知能否獨自應對這個局面!
楚江才不禁暗自得意,抑制不住嘴角上揚,這正是他想要場面。
白雲裳,你這可是你自找的,你新官上任三把火,居然就燒到“鉬礦”上!這可是他最引以為傲的政績,解決縣裡財政困局,關停鉬礦,就是刨他的根基!
“肅靜!全都閉嘴!雖然白書記行事還不夠成熟,但是人家是省機關的高才生,理論水平和思想境界都很高,豈是你們能指手畫腳、隨便議論的?”
楚江才對著話筒,指著下面眾人義正辭嚴,假惺惺地說道。
他表面是訓斥眾人,為白雲裳站臺,實際上落井下石,又狠狠踩了白雲裳一腳。
白雲裳柳眉一擰,這個偽君子!
“我知道,整治鉬礦汙染,會動許多人的蛋糕,對他們而言無疑就是刮骨割肉,虎口奪食!”
“我今天把話撂在這裡:任何力量和因素都動搖不了我的決心,我要一抓到底,絕不手軟,誰反對就是跟鐵山幾十萬老百姓為敵!”
“還有,我最後說一句:我來鐵山縣,不是像有人傳言的那樣——來刷履歷鍍金的!我是要真正幹一番事業,為老百姓謀福祉的!鐵山縣的弊政頑疾一日不除,我一日不離開鐵山縣!”
“散會!”
白雲裳一拍桌子,氣勢全開,擲地有聲地說道,然後直接起身走出會議室。
這聲音透過話筒擴散,迴盪在會議室裡,振聾發聵,這讓會場足足寂靜了十幾秒,眾人才起身散去。
潘大京腆著將軍肚,勾著脖子湊到楚江才跟前,低聲耳語道:“楚縣長,鉬礦是鐵山縣的命脈,不能毀在這個傻女人手裡,決不能讓她的計劃得逞……”
楚江才瞪了他一眼,示意會場里人多嘴雜,自己自有分寸,無需他多嘴!
然後轉身快步出了會議室,追上白雲裳,用壓迫的語氣說道:
“白書記,豪言壯語誰都會說,但是我必須提醒你:在整治鉬礦這個決定上,你想繞過縣委常委會,直接決定,是嚴重違反組織程式的!”
“你是一級黨委的書記,不是獨斷專行的土皇帝!剛才在會上,我沒有直接反對,是給你留了面子!”
白雲裳昂起頭,反問道:“楚縣長給我扣了一頂好大的帽子,那你到底想怎樣?”
“發揚民主,召開常委會集體決策,讓縣委常委們投票決定。”楚江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