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雲霄思念之情，林辰對待感情慢半拍

媧皇宮偏殿內，雲霞鋪地，幾頁凌亂的稿紙散落其上，密密麻麻的字跡間偶見幾處墨點，透出書寫者的心緒不寧。

林辰正伏身於一方白玉案前，眉頭緊鎖，手中的玉筆走得飛快，幾乎帶起殘影，正“奮筆疾書”。案前小說畫本堆積如山，形同望不到頂的高峰，讓他深感絕望。

堂堂太清聖人親傳弟子，修為已臻大羅之境，竟淪落至此，被“囚禁”於此地填坑續書！

他內心早已淚流成河，恨不得將那位“浪前輩”從時間長河中揪出暴揍一頓。

不遠處，女媧娘娘的善屍化身慵懶斜倚在雲床之上。

她一手託著雪腮，另一隻手無意識地在虛空中輕點。

那雙蘊含無盡造化玄妙的眼眸，此刻卻目光灼灼，一眨不眨地鎖在林辰寫滿“生無可戀”和“被迫營業”的臉上。

看著青年那副吃癟鬱悶、卻又不得不強忍的憋屈模樣，女媧娘娘嘴角不由勾起一抹極淡卻真實的弧度，心中悄然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暢快。

恍惚間，青年的身影似與久遠歲月前另一個身影重疊——那個同樣喜歡挖坑不填、臉上總帶著玩世不恭笑容的傢伙，也曾被她按住，在這案前完成“功課”。

時光流轉，場景何其相似。

她紅唇微啟，一聲幾不可聞的輕嘆逸出，似追憶，似感慨，又帶著幾分戲謔：

“不曾想……輾轉萬古，你這般性子，竟也有被盯著催稿的一天。”

這極輕的呢喃，不知是說給眼前的林辰，還是說給那逝去歲月中再難追尋的身影。

林辰似乎隱約聽見，筆下微滯，狐疑抬頭望去，卻只見女媧娘娘依舊閒適慵懶，宛如錯覺。

“咳。”女媧娘娘輕咳，指尖點了點他面前的稿紙，語氣復歸尋常，“專心些。今日《天龍八部》的結局若不合本宮心意，便重寫十遍。”

林辰：“！！！”

他瞬間收回心神，悲憤地再次埋首紙堆，心中對“浪前輩”的“思念”之情，空前高漲。

天外天，紫霄宮。

萬古寂寥，唯有天道法則如星河般無聲流淌，冰冷而有序。

道祖鴻鈞的身影端坐蒲團之上，彷彿與無盡虛空融為一體，亙古不變。

然而此刻，那雙映照洪荒萬物生滅輪迴、淡漠如天道的眸子，倏然波動了一下，一抹極其複雜、近乎人性化的神采驟然劃過，打破了億萬年的死寂。

他的目光穿透無盡時空阻隔，精準地落在媧皇宮偏殿內，落在那位正對畫本愁眉苦臉、奮筆疾書的青年身上。

“林辰……”

一個名字從鴻鈞口中緩緩吐出，低沉古老，蘊含難言意味。

他略作停頓，彷彿斟酌某個塵封稱謂，終是伴著一聲微不可察的嘆息：

“……或該稱你，林青塵。”

這呼喚，似蘊含著無盡的歲月糾葛。

他那萬古無波的面容上，罕見地掠過一絲極淡的、近乎偏執的銳利。

“以為轉劫歸來，拜入太清門下，便能掙脫宿命？未免……太過天真。”

“這盤貫穿萬古的棋局，”鴻鈞的聲音低沉下去，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絕對意志，在空寂道宮內迴盪，“吾，還未輸！”

他的目光彷彿洞穿了林辰的靈魂本源。

“只可惜……當年紫霄宮外，你本有撼動天道之能，甚至一線勝機……”道祖的聲音裡首次染上真切惋惜，以及更深的不解與嘲弄，“……卻為了那所謂的洪荒生靈，可笑的憐憫與揹負，竟自行放棄了。”

“若你當初狠心果決些，或許今日被囚於混沌海深處的，便非女媧，而結局……早已改寫。”

“可惜啊，真是……可惜……”

最後的話語化作悠長嘆息，消散於冰冷道宮。

鴻鈞眼中那人性的波動悄然隱去，重歸至高至上、淡漠無情的天道化身模樣，彷彿方才只是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