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雲霄林辰定終身

金鰲島，碧遊宮深處。

通天教主高坐雲床，目光落在不請自來的林辰身上，越看越覺得心頭莫名窩火。

那感覺，就彷彿自己精心栽培了千百年的水靈靈仙株，一個不留神，竟被不知哪兒闖進來的靈豬給拱了。

他越想越不是滋味，指節無意識地在案上輕叩，眉間蹙起一道深深的溝壑。

而此時的三仙島內，雲霄正獨自靜坐雲橋之畔。她一襲雪白仙裙隨風輕曳，身姿優雅，曲線玲瓏如畫。

絕美的面容上半分情緒不露，只是一雙深邃的紫眸靜靜凝視著懸浮於眼前的枯榮輪迴劍，彷彿萬物皆寂，唯道存心。

碧霄與瓊霄遠遠看見林辰踏進島來，幾乎同時低撥出聲。一旁的趙公明剛張了嘴，卻被碧霄眼疾手快一把捂住。

“公明大哥，現在不是你說話的時候！”碧霄咬著銀牙，氣鼓鼓地低斥。

趙公明被她一兇，頓時老實閉了嘴，只眨巴兩下眼睛，含糊嘟囔：“那……咱們就這麼幹看著？”

“不然呢？”瓊霄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難不成你還想過去推玄衡師弟一把？”

趙公明訕訕一笑，縮了縮脖子，再不敢多言。

八景宮中，太清聖人亦拂袖展出一面虛天鏡，其中正清晰映出三仙島上的諸般動靜。

他唇角含笑，目光中流轉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味，儼然一副靜觀好戲的從容模樣。

他下意識地嚥了咽口水，喉結微動，一絲罕見的緊張自心頭掠過。

畢竟是人生頭一遭剖白心意，縱是道心澄澈如他，此刻也難免生出幾分青澀的忐忑。

然而林辰眼底未見退縮。

他深吸一口氣，定下心神，一步步踏上了那道橫懸於雲靄之間的虹橋。

腳步聲輕微卻堅定，如同他的決心，一步一步，走向那道清麗絕塵的身影。

遠處的碧霄和瓊霄早已屏住呼吸，兩雙美眸睜得圓圓的。

“玄衡師弟這步伐……怎的如此堅決？”

“哼，瞧不出來麼？這小子平日對情事像是慢半拍，原來藏得深，分明是個十足的情種！”

兩人低聲交換著驚歎，一旁的趙公明聽在耳中，神情不由得恍惚了一瞬。

他看著林辰穩步向前的背影，忽然沒來由地想：我……是不是也該尋個道侶了？

這念頭才起，他便渾身一顫，彷彿被自己的妄想驚到，連忙甩了甩頭，把那點突如其來的“孤寂”壓了回去。

……。

通天教主高踞碧遊宮雲臺之上，玄袍廣袖無風自動，周身道韻起伏不定。

他越看越是心緒難平，只覺那八景宮的小子步步逼近自家徒兒的模樣，格外刺目。

索性閉目不看？

此念方起，便被他冷哼一聲強行掐滅。

若真錯過此刻，日後定會百般惦念，心有不甘；可若繼續看下去，眼見自己親手栽培、如珍似寶的徒兒即將被大兄門下的“愣頭青”得了去，又覺心頭一股無名火起，坐立難安。

……罷，罷，事已至此，且耐著性子再看一眼。

雲橋之上，流雲拂過衣袂，泛起細微的漣漪。

林辰一步步走近，腳步聲幾不可聞，卻似踏在誰的心上。

雲霄依舊凝神端坐，纖指輕撫枯榮輪迴劍的劍脊。

劍身明滅流轉，映出她清冷絕麗的側臉，長睫低垂，紫眸深處道韻生滅，宛如蘊著一整片星辰幻海。

她全然未覺有人靠近，心神仍浸在劍道玄奧之中。

直至林辰悄然落座身側，衣袍相擦，發出極輕的窸窣聲。

一縷清冽溫潤的草木氣息瀰漫開來——那是本身所沾染的仙芝清氣，獨屬於他的味道。

雲霄呼吸一滯，那抹熟悉的清香沁入心脾，叫她心頭莫名一顫。

……是錯覺麼？怎會忽然想起師弟？

她玉白的臉頰不由自主泛起淡霞，暗忖自己莫非真是道心不穩，生了妄念？

師弟此時，合該仍在媧皇宮中應對聖人法旨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