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她不一樣

就在這大戰前的短暫間隙，李魚獨自來到陽臺。外面是加州的夕陽，餘暉將房間染成暖金色，卻化不開他眉間一絲思索。他拿出手機，猶豫片刻，還是撥通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電話響了幾聲才被接起。

“喂？”沈心瀾的聲音傳來，背景音很安靜，似乎還在辦公室。

“沈姨。”李魚的聲音透過電波，比平時似乎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溫和，“我們進四強了，我們打ucla。”

“嗯，我看到新聞了。”她的回應依舊簡潔，“恭喜你們，又進一步。”

“你……明天會來看比賽嗎？”李魚直接發出了邀請，語氣真誠而期待，“我可以給你留最好的位置。”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能聽到輕微的呼吸聲。

“我明天上午九點有個非常重要的證據聽證會，我是主辯律師，絕對走不開。對方律師很難纏……。”她的理由聽起來無可指摘。

李魚只是安靜地聽著，然後輕聲打斷她，聲音裡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認真：

“沈姨，你是我在美國唯一的家人。”

這句話像一顆投入靜湖的石子，電話那端的呼吸驟然一停。

李魚繼續說著，語氣平和卻堅定：“我希望，在我人生這麼重要的時刻，能有家人在現場給我加油。”

長久的沉默。沈心瀾似乎被“家人”這個詞擊中了，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她或許在找新的藉口，或許內心正在經歷某種掙扎。

最終，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乾澀，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歉疚和慌亂：“…對不起，小魚兒，這次真的…真的不行。”

在更復雜的解釋出口前，電話又一次被匆忙結束通話。

聽筒裡傳來忙音。李魚握著手機，看著窗外逐漸沉沒的夕陽，臉上沒有太多失落。

他再次拿起手機，不是撥號，而是發了一條簡訊。簡訊的內容很簡單：

【沒關係。我會繼續勝利的。下一場，我還會給您打電話。】

收拾好情緒，李魚走回房間。

房間內，隊友們正在看對手的比賽集錦。

“哦！李，快來。看這個！”巴尼特指著螢幕，“戴維森輸了。你看好的庫裡空砍32分，還是沒扛過去。”

李魚正嚼著薯片，聞言湊過去看。畫面裡，斯蒂芬·庫裡低著頭，和隊友默默走回更衣室。李魚輕輕嘆了口氣，把薯片袋子放下了。

“可惜了。”他低聲說。

“可惜？”帕特曼從手機螢幕上抬起頭，“你認識他？”

“不算認識。”李魚搖搖頭，眼神還停在集錦回放上，“只是覺得…他可能是這屆最強的那個。”

房間裡安靜了一下。另外三人都看向他。

“最強？”菲茨傑爾德挑眉，指了指自己手機螢幕上羅斯的新聞，“你剛乾掉了一個狀元最大熱門，然後說另一個被淘汰的是最強？”

“理由？”巴尼特言簡意賅。

李魚轉過身，很認真：“因為他乾的事情最難。羅斯靠的是速度和爆發，一種極致的天賦。但庫裡…他靠的是另一種極致的天賦。”

他頓了頓，組織語言：“他幾乎用一己之力，重新定義了防守者需要覆蓋的範圍。你看他打球，過半場就得盯死他，任何一個縫隙，他抬手就有了。他讓籃球場變大了。這種顛覆性，是獨一份的。”

但李魚的思緒卻飄向了庫裡的對手，堪薩斯大學整體實力堪稱本屆最強，而且他們的主力陣容磨合了不止一個賽季，上賽季沒有奪冠的經歷，在身後鞭策著他們，即使因此影響了自己的選秀預期也在所不惜。他們的防守密不透風，就像一臺精密而冷酷的機器。羅斯的單點爆破或許還能像辦法限制，但堪薩斯那種全民皆兵、無限換防和兇狠包夾的體系，才是真正能讓一個核心後衛窒息的泥潭。

“如果面對那樣的包夾，我該如何做？”李魚下意識地用手指在桌面上划著戰術路線。“他們的輪轉幾乎沒有延遲……對付這種級別的包夾，必須在決策上快過他們的腳步。也許……可以利用他們上搶的慣性？但或許跳傳這招被我冰封的絕技，可以派上用場。他們絕對想不到，有人能如此在空中作業。”

“但他輸了。”帕特曼指出現實，把李魚從思緒中拉回。

“是啊，可惜了。”李魚又說了一遍，語氣裡帶著真誠的惋惜，那惋惜既為了庫裡，也為了所有面對頂級團隊防守時獨力難支的天才。

“為什麼可惜？又不是我們淘汰的他。”菲茨傑爾德不解。

李魚看了看三位隊友，忽然笑了一下，語氣變得輕鬆卻認真，他將腦海中關於堪薩斯的隱憂暫時壓下：“因為他的隊友支援不夠。而我有你們。”

短暫的沉默。

然後——

“噫——！”巴尼特立刻做了一個誇張的嘔吐表情。

“肉麻死了！”菲茨傑爾德抓起一個抱枕砸向李魚。

帕特曼則一臉嫌棄地搓了搓胳膊：“李，答應我，贏了球也別發表這種獲獎感言，太遜了。”

李魚大笑著接住枕頭，反擊了回去。瞬間，幾個大男孩扭打笑鬧成一團，剛才那點突如其來的深沉氣氛被衝得七零八落。

達特茅斯學院殺入NCAA最終四強！這條新聞像一顆核彈，炸穿了體育圈層，席捲了所有主流媒體的頭版頭條。

《體育畫報》緊急撤換封面，採用了李魚在與孟菲斯大學比賽中，面對羅斯防守冷靜傳球的瞬間作為封面。標題異常醒目：《智者勝：學術聖殿的籃球奇蹟》。內文寫道：“當德里克·羅斯用天賦碾壓一切時，李魚用籃球智商定義了新的贏球方式。他不是，他是規則改變者。”

ESPN的《體育中心》節目專門開了個錦鯉專題報道。主持人斯科特·範佩特在節目中用難以置信的語氣說道：“讓我們暫停一下，好好消化這個事實：一所常春藤聯盟學校，一支沒有體育獎學金的球隊，一位幾個月前還名不見經傳的華國後衛，現在要去打最終四強了！這是‘瘋狂三月’最極致的體現，這是體育史上最偉大的灰姑娘故事之一！”

他們不斷回放著李魚的精彩集錦——那些妙到毫巔的傳球、不可思議的腳步、關鍵時刻的冷血得分。分析師傑伊·威廉姆斯感慨：“他的比賽方式讓我想起了史蒂夫·納什，但他又擁有納什早期所沒有的防守預判和得分爆發力。他是獨一無二的。”

電視臺的街頭採訪更是趣味橫生：

CNN記者在紐約時代廣場拉住一個年輕女孩：“你支援達特茅斯嗎？”

女孩興奮地對著鏡頭大喊：“當然！李魚太帥了！他打球還那麼好！他是我的新偶像！”當被問及是否看懂籃球時，她誠實地說：“不太懂，但他進球的樣子和笑起來的樣子，我就覺得值了！”

TNT的記者在洛杉磯街頭採訪一群籃球少年，少年們意見不一：

“我支援孟菲斯！羅斯才是真神！李魚運氣好而已！”

“得了吧！李魚打的是智慧籃球！他能讓所有人都變得更好！”

“我兩個都支援！但他們要是對上，我選李魚，因為他長得像《火影忍者》裡的卡卡西老師！”少年們笑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