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本逐利。”
“江明映替宗先生工作這麼久,一路把羅桑廠抬成羅桑集團,不是沒出成績,也沒做錯什麼,眼看著戰略東風起,到了收穫成果的時候,如今,只是因為有短期回報率更高的專案,宗先生就把江明映一腳踢開?”
“江明映說,宗先生給了他豐厚的賠償。”
“他要走了啊。”趙明德神情複雜地看著羅璇,嚥下了“那你怎麼辦”。
“和江明映共事這麼多年,我都快把他當成深耕製造業投資的老戰友了。結果他就這麼走了,突如其來,一聲不吭……”趙明德嘆了口氣,“2025中國製造,十年之期。十年後,我們的國家,我們的製造,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大勢所趨。”羅璇看向遙遠的天空深處,“脫鉤斷鏈,另起爐灶。”
……
“脫鉤斷鏈,另起爐灶——當下中美系,甚至中外關係,正處於這個微妙的階段。”張東堯指著檔案說,“中國推行‘中國製造2025’,十年製造業強國戰略,本質上是為了降低中國被外國‘卡脖子’,所以要推動製造業升級轉型。這是時代的轉折,我們或許會被淹死在浪潮下,我們或許會因佇立潮頭而起。死還是活,都是一念之間。”
縣大樓的會議室裡,正開著一場小會。
趙書記看了老戴一眼。老戴說:“時代每隔幾年就要轉折,時代怎麼總是在轉折?藉著江明映要退出的機會,羅桑集團是繼續引入新的投資,還是順勢收回股權?”
“大勢所趨,不如順應潮流。既然國家要脫鉤斷鏈,我們乾脆就任由江明映離開,順勢收回他的股權。”羅璇說。
老戴看了眼會議室緊閉的門,不客氣地說:“關心政治正確,更要關心事實正確。嘴上說說還可以,你有沒有一套成熟的應對方案?羅桑集團現金流一向不算充沛,大部分壓在貨裡,江明映一旦被撤資,我們風險太大了。”
張東堯發出善意的笑聲。
羅璇低聲說:“江明映雖然撤資,但還有珊瑚集團。我們對珊瑚集團的投資,也到了該收回利潤的時候。”
老戴恍然想起:“這都三年了。”
頓了頓,他狐疑:“珊瑚集團一直掙扎在破產邊緣,據我所知,這三年是沒分紅的。你怎麼收回利潤?”
羅璇說:“不一定是錢才是利潤。”
不是錢?
那利潤在哪裡?
羅桑集團缺的永遠是錢,錢從哪裡來?
老戴還要再問,趙書記掃了他一眼,他靠在椅子上。
“拆夥是好事。”趙書記一錘定音,“那就直接收回江明映手裡的股權。短期來看,羅桑集團確實會震盪不止,但長期來看,這樣符合國家大勢所趨。我們不能逆著時代潮流來。”
趙書記離開後,老戴沒動。
羅璇看著他。
老戴罕見地嚴肅的面孔,盯著羅璇,一字一句道:“羅璇,這個轉折,非常有挑戰性。我不是給你壓力,但羅桑集團必須成功,羅桑集團只能成功。羅桑集團是羅桑縣幾十萬民眾的飯碗,是他們的衣食住行,我們不能做他們的罪人。”
羅璇頷首:“我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