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是1988年啊。
這時候,全國的商品房平均價格,也就520塊錢一平。
錢建新忽然就覺得,爬筒子樓六樓樓梯特別累人。
吃午飯的時候,他就挑明心意對馬叔說:
“叔,這附近有沒有哪家房子要出租的?我想帶著老婆孩子,搬個大點的、敞亮點的院子。而且,住得近了,以後和你們走動也更方便。”
錢建新要搬家?
還要搬到他們這附近來?
馬叔和馬斯宇雙雙愣住,接著,父子倆一個比一個開心。
“早該讓你搬來的!”馬叔激動的說道:“哪還用另外租房子啊?咱家還有四個空房間放著沒人住呢!你們直接搬咱家來啊!嘿嘿,那我以後天天都能見著超英和趕美他們倆了!趕美這孩子,性格是真好!我可太喜歡她了!”
馬斯宇更是挽袖子就要幹活。
“哥,咱現在就走吧!趕緊搬過來,晚上就能住一塊了!”
錢建新卻沒有動。
他對馬叔說:“我媳婦她最近睡得不好,晚上有點聲音就會被吵醒。斯宇睡著了就磨牙,磨得好像要磨刀去殺豬似的……這動靜太大了。叔,你還是幫我單獨找個院子吧。”
馬叔明白了錢建新的意思。
馬斯宇磨牙太吵,只是一個說法而已。
實際上就是他希望單獨住。
也對。
馬叔心想,光顧著他一個人高興了,沒考慮到錢建新和鄭思芸這對小夫妻的夜生活。
兩家人混在一起住,那以後他們倆晚上拱被窩辦事,就束手束腳了!
所以還是單獨住最好。
馬叔收起了彎彎繞繞的心思,答應下來,“光是我知道的,就有三家的房子都空著呢!一會兒吃了飯我去幫你問問,早點看好,定下來,早點搬過來!”
“好,謝謝叔。”
錢建新擅自做主了搬家的事情,但他還是覺得應該和鄭思芸商量一下。
於是在馬家吃了午飯後,他就蹬車去了三院,找鄭思芸。
他來得不巧,鄭思芸正在巡房。
錢建新也不急,就在護士站附近的長椅上坐下,等她忙活。
這時,兩個小護士揉著肩膀回來,一見面就互吐苦水。
“給27床的病人餵飯可差點沒累死我!”
“那也比11床那個混蛋小孩要好吧?輸個液好像要他命似的,動個沒完,還打著我臉了!我故意多紮了他兩次,下午他的手臂該腫了!”
“你小點聲!一會兒讓鄭思芸那個告狀精聽見了,又會去護士長那兒說你的!”
錢建新突然從她們嘴裡聽見了自家媳婦的名字。
耳朵頓時豎了起來。
小護士甲說:“對了,你看見鄭思芸脖子上戴的那條金項鍊沒?該不會真是她男人那天在百貨大樓給她買的吧?”
小護士乙嘴巴一撇,不爽的說道:“怎麼可能啊!她男人又不上班,哪裡買得起金項鍊?”
小護士甲像是有了重大發現,“那這麼說,是別的男人送給鄭思芸的?”
小護士乙點頭認可:“這個騷包鄭思芸,肯定跟別人搞破鞋!”
小護士甲:“是啊是啊!你見過她那個發小沒?叫劉什麼來著?我忘了……反正就是一個戴金屬黑框眼鏡的矮墩墩!醜是醜了點,但是有錢啊!上次還來給鄭思芸送過鴿子湯呢!”
小護士乙更嫉妒了,“難怪鄭思芸今天這麼招搖,居然戴著金項鍊來上班。肯定是上回被我們笑話了之後,她死要面子,就去和姓劉的睡了,睡回一條金鍊子,故意膈應我們呢!”
小護士甲:“真想讓她男人知道,他老婆送了他一頂傘蓋那麼大的綠帽子!”
“哈哈哈哈綠到閃閃發光,刺痛我的眼睛了!”
錢建新就是在這時候走到兩個小護士面前的。
他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但是目光如刀,直勾勾的射向她們。
小護士的身前都彆著工作牌。
錢建新低眼掃過她們兩人的名字,說道:“張莉和王薇,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