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
城主府的燈籠次第亮起,溪琉璃與慕長歌執手穿過迴廊,水晶高跟鞋點著地面,發出清脆的噠噠聲。
某一刻,她停頓腳步,指著院角一株開得正盛的靈曇,“那是我娘生前種的,二十年才開一次花呢。”
“爹說,這株曇花開的時候,就是孃親回來看我們了。”
月光下,花瓣泛著瑩瑩微光,幽香浮動。
慕長歌回以一笑,“很美。”
“我出生那日,娘就走了,爹爹嘴上不說,可我知道他心裡是埋怨我的,這些年,我也一直要強,希望他能接受我。”
溪琉璃靠在他懷裡,“有些事並不是我能決定的,如果能重來一次,我想...不要再讓爹爹遇上我。”
慕長歌感覺到肩頭傳來微微的溼意,低頭看去,懷中的女人咬著唇,眼眶在月光下晶瑩剔透。
他抹著她眼角,“你孃親一定很為你感到驕傲,他們有的選擇,最終還是選擇了你。”
“是啊。”
溪琉璃破涕為笑,“當時不選我,他們可就錯過了一個好女婿。”
“帶我去見見你娘。”
溪琉璃身子一顫,眼中閃過訝然,“現在?”
夜色中的祠堂靜謐莊嚴,推開雕花木門,檀香氣息撲面而來。
靈位上,愛妻蘇氏阿綾之位,幾個字在燭光下,泛著溫潤光澤。
溪琉璃取來三炷香,在燭火上點燃,青煙嫋嫋升起。
“孃親,女兒帶夫君來看您了。”
“岳母在上,小婿慕長歌,今日特來拜見。”
燭火搖曳了一下,似是在回應。
靈位前的曇花無風自動,一片花瓣輕輕飄落,落於溪琉璃的掌心、
“這是...”
她捧著花瓣,紅了眼眶。
慕長歌笑說,“看來岳母大人還算滿意我這個女婿。”
“那當然,我孃親眼光最好了!”
她笑著,絮絮叨叨地說了起來,“娘,您看夫君多厲害,自從女兒遇上他...”
慕長歌站在一旁,聽著她講述這段時日的點點滴滴。
月光透過窗欞,為祠堂鍍上一層銀輝。
她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對玉鐲,“這是爹爹珍藏的,說是您當年的嫁妝,他給了我。”
她將玉鐲放在供桌上,揚起了小臉,“女兒過得可好了,爹爹疼我,夫君寵我,我感到全世界都在圍著我轉。”
供桌上燭火大盛,映的祠堂亮如白晝,那株被供在靈位旁的曇花,瞬息間綻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華。
溪琉璃恍惚間,看到一個溫婉的女子站在花旁,對著她溫柔淺笑。
當她想要伸手觸碰,幻影如煙消散了。
許久,她才抬頭,“你說,孃親她聽到了嗎?”
“可有聞到花香?”
慕長歌勾著她鼻樑。
她點頭,慕長歌笑道,“這便是回答。”
祠堂內室。
老城主走了出來。
他望著相攜而去的兩道身影,眼神複雜。
“阿綾...”
他轉身對著妻子的靈牌道,“咱們的女兒,真的長大了。”
溪瑞成抬手抹了抹眼角,這才負手離去。
迴廊上,溪琉璃拽了拽慕長歌的袖子。
“我爹在祠堂。”
“嗯。”
慕長歌回應。
又見她狡黠眨眼,“我當著孃的面那麼誇他,他會不會開心得睡不著?”
慕長歌失笑。
“你爹開不開心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要是他發現你在哄他,絕對後悔當年沒把你甩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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