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風!”周濤揚聲喊道。
一直候在外面的李逸風立刻走了進來,躬身道:“公子有何吩咐?”
“去,從西山所有工人的家眷裡,給我挑十二個最心靈手巧,做事最踏實,嘴巴也最嚴實的婦人過來。我有天大的事情,要交給她們。”
李逸風雖不解,但見周濤神情鄭重,不敢多問,立刻應聲而去。
不多時,十二個有些拘謹和不安的婦人被帶到了醫廬後院的一間空房裡。她們都是西山工坊里老匠人的婆娘或女兒,平日裡做些縫補漿洗的活計,何曾被國舅爺這般鄭重其事地召見過。
周濤屏退了閒雜人等,只留下林婉兒和李逸風。
他看著眼前這些淳樸的婦人,還有一臉求知慾的林婉兒,清了清嗓子。
“今天叫大家來,是要教你們做三樣東西。這三樣東西,若能做成,未來我大明將士的性命,就能多一道保障。此事,乃西山最高機密,任何人膽敢洩露一字半句,軍法從事!”
眾人聞言,神色皆是一凜,紛紛垂下頭,連大氣都不敢喘。
“第一樣,叫‘藥用酒精’。”周濤拿起一罈“燒刀子”,在手中掂了掂,“這酒能殺滅‘小蟲子’,可還不夠純粹,裡面的雜質太多。我們要做的,就是用蒸餾的法子,把它提純。一遍,兩遍,三遍……直到它清澈如水,點火即燃,辛辣到無法入口。這東西,以後就是我西山醫廬清洗傷口,消毒器械的根本。”
他簡單畫出了蒸餾器的原理圖,匠人出身的婦人們一看便懂。一個膽子稍大的婦人,是老工匠王大錘的婆娘,忍不住小聲問:“國舅爺,這……這不就是釀酒師傅們用來提純烈酒的法子嗎?”
“是,也不是。”周濤點點頭,“他們提純,是為了好喝。我們提純,是為了救命。我要的,是比市面上任何烈酒都要純淨百倍的東西。這東西不是用來喝的,是用來殺菌的。”
“第二樣,叫‘大蒜素’。”周濤手掌一攤,“尋常人家廚房裡都有大蒜。大蒜裡的辛辣之物,同樣能殺死大部分‘小-蟲子’。將這蒜泥用乾淨的麻布包好,直接敷在尋常的小傷口上,或者用麻油將其中的汁液浸泡出來,備用。此物易得,可解燃眉之急。”
林婉兒在一旁看著,終於忍不住開口:“公子,蒜泥辛辣,直接敷在傷口上,病人怕是……怕是疼痛難忍。”
“會疼。”周濤看著她,“但比起傷口潰爛,高燒不退,這點疼,又算得了什麼?婉兒,救命,有時候就不能怕疼。”
周濤的表情變得格外嚴肅。他讓李逸風去找一個發黴的饅頭來。
很快,一個蓋著黑布的瓦罐被拿了過來。
掀開黑布,裡面是一塊長滿了青綠色黴菌的饅頭。
婦人們發出一陣低呼,下意識地想要後退,臉上露出嫌惡的表情。在她們看來,這是已經腐壞,萬萬不能入口的東西。
“這第三樣,也是最難,最重要的一樣,我叫它‘青黴素’。”
周濤指著那團看起來有些噁心的青綠色黴菌。
林婉兒也皺起了眉:“公子,這……這是腐壞之物,乃是‘黴毒’,醫書有載,誤食可致人腹瀉嘔吐,甚至死亡。怎能……怎能用它來入藥?”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周濤的聲音沉了下來,“我曾在一本西洋奇書上讀到,這世間萬物,相生相剋。有一種特定的青黴,就是它,它分泌出的汁水,是那些最兇惡的‘小蟲子’的剋星。哪怕是‘毒素’已經入血,高燒不退的重症,它也可能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