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陸小鳳，你聽我解釋

負責照顧病人的並非寺內僧侶，而是一個老婦人，兩個年輕少女。

一個少女名叫霞兒，是大通錢莊廬州分店大掌櫃錢老大的女兒，身材高挑容貌清秀，與花滿樓是老相識。

她的母親得了麻風病，一直住在雲間寺，霞兒親自過來照顧母親。

一個少女名叫小艾，貧苦女子，父母被瘋狗咬傷，疾病而死，周圍百姓因此排斥她，只能寄居在雲間寺。

老婦人自稱“唐夫人”，有一手頗為高明的醫術，五十來歲，臉上有烈火灼燒的痕跡，佈滿醜陋的傷疤。

平日裡，唐夫人負責診病熬藥，霞兒是護士，最勤快的是小艾，砍柴挑水掃地掏糞，髒活累活全都能幹。

這處“隔離居所”之外，供奉著數百個骨灰罈，據說，這些人都是得了瘟疫而死，火化後供奉在藥師堂。

藥師堂後面是一片竹林，密密麻麻的翠竹如溪流般蜿蜒流淌，竹林終年籠罩一層迷霧，很容易迷失路徑。

因此被稱為“百鬼竹林”。

小艾的父母就葬在竹林深處。

為了方便祭祀父母，小艾在竹林裡建造一座竹屋，作為臨時居所。

僅從所見所聞分析，除了知客僧流露出的貪婪、陰狠、殺意，雲間寺絕對是一片淨土，很適合潛心修佛。

李兆廷和花滿樓聊了幾句，霞兒抱著幾卷佛經走出來，看到花滿樓，面露欣喜之色：“花公子，你來了。”

花滿樓微笑道：“霞兒，我是來送百花散的，伯母的身體如何了？”

霞兒聞言，面露苦澀：“我孃的病還是老樣子，反反覆覆，日夜鬧騰，幸虧有百花散，才能睡一個好覺。”

花滿樓嘆了口氣。

還是那句話，在這個時代，想治癒麻風病，只能靠運氣、靠天命。

權勢、財富、武功，在附骨之疽的疾病面前，全都顯得蒼白無力。

霞兒邀請兩人去涼亭休息，給兩人端來茶水，這是唐夫人做的艾草茶，清心明目、祛除心火、止咳潤肺。

唐夫人是什麼來歷？

提到“唐”這個姓氏，讓人下意識聯想到蜀中唐門，唐門擅長毒藥暗器，擅長用毒的人，大多擅長醫術。

唐門內部傾軋嚴重，爭鬥時，相互投擲毒藥暗器，毒藥沾染到臉上，被毒藥腐蝕面容，與燒傷非常相似。

轉念一想，覺得異想天開。

難道姓李的都是李唐後裔？

難道姓劉的都是大漢宗親？

唐夫人或許只是普通大夫，年輕時遭遇火災，何必要刨根究底呢？

胡思亂想，很容易鑽牛角尖。

再者說了，花滿樓在這裡，當然是與花滿樓談天說地，談佛論道。

李兆廷問道：“花兄，聽說你擅長武當流雲飛袖，你是武當弟子？”

“武當俗家弟子。”

“武當派並不忌婚娶，武當七俠各有婚配，出家俗家有什麼區別？”

“李兄，武當七俠，並不是每個人都有婚配，只有大師兄有子嗣。”

“呵呵！呵呵！呵呵！”

李兆廷乾笑三聲。

花滿樓滿腦袋都是問號。

這有什麼可笑的？

難道武當七俠要渡情劫？

武當七俠或許不需要，花滿樓顯然是需要的，李兆廷擅長講故事，花滿樓擅長傾聽，兩人越聊越是投機。

興之所至，花滿樓讓霞兒找來一張古琴，李兆廷買了一根竹簫，與花滿樓琴簫合奏，樂曲散溢在山風中。

疾病、沉鬱、陰毒、詭譎，似乎都被樂曲驅散，心中的邪念、怨憤、哀愁等情緒，隨著山風，飄然散去。

《清心普善咒》。

南北朝時期普庵禪師作的曲子。

普安十方、驅除蟲蟻、消災解厄、鎮煞安胎、驅邪除穢、逢凶化吉。

說白了就是“靜心咒”。

很多煩惱都是因為心思雜亂，內心溫潤澄澈，能夠減少很多麻煩。

霞兒、小艾、唐夫人，以及一個個小房間中的病人，停下手邊的事，靜靜地聆聽樂曲，隨即沉沉的睡去。

雲間寺的病患能睡個好覺。

陸小鳳就沒有這種運氣了。

最近幾天，連續高強度趕路，陸小鳳身體疲憊，想好好地睡一覺。

剛剛睡下，客棧傳來嘈雜聲響。

不知何時，客棧大堂從酒館飯鋪變成賭場，數十賭狗呼盧喝雉，陸小鳳自幼混跡市井，如何能忍受得住？

下樓，下注，豹子，通吃。

陸小鳳一招贏光所有錢，帶著錢出門閒逛時，遭遇捕快釣魚執法，表示你用的是假銀票，跟我們走一趟。

兩位捕快，肥胖的名為洛馬，擅長劍術，瘦削的名叫蔣龍，擅長輕功，兩人頗有些威名，合稱飛龍鐵馬。

陸小鳳無奈之下，跟著飛龍鐵馬兩位捕頭到了監牢，見到了朱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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