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紅梅站在門口張望,嘴裡忍不住埋怨,“這孩子去哪了,咋還不回來?”
想到家裡還有個孕婦,魏紅梅也沒傻等大兒子,別人可以餓肚子,不能餓到兒媳婦和腹中的孩子。
魏紅梅就給周兆輝留出了飯,一家人上桌吃飯。
晚飯,魏紅梅做了很多,一來是家裡人吃,二來要給小兩口當乾糧在路上吃。
這年頭,大家出門在外,都習慣自己帶乾糧,軍綠色的水壺和煮雞蛋,夾著鹹菜的大餅,還有醬滷的家禽內臟和下水。
火車上的盒飯貴還不好吃,站臺叫賣的食物要便宜一點兒,天氣熱,蒼蠅蚊子一大堆,衛生實在堪憂,還是自己帶乾糧更放心。
等一家人吃過晚飯,又過了一小時,周兆輝才回來。
男人額頭上都是汗,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水浸透。
陳瑩給臉盆倒水,讓他先洗個臉。
再簡單擦一擦身體。
“你這是去哪了?咋出了這麼多汗?”
“吃飯了嗎?肚子餓不餓?”
陳瑩一連丟擲好幾個問題,她這是擔心自家男人。
周兆輝應該還沒吃晚飯吧!
周兆輝一邊洗臉,一邊耐心回媳婦兒的話。
原來他又去了一趟火車站,把手裡的硬座票和票販子高價換成了臥鋪票,價格是貴了不少,有臥鋪票媳婦兒可以舒服一些,他覺得值。
陳瑩捏著毛巾的手一緊,原本要給男人擦汗的。
現在聽說他去火車站把硬座換成了臥鋪票。
女人嘴上埋怨他不會過日子,臥鋪票多貴呀!
還是從早期的黃牛黨手裡買的,那可得花不少錢呀!
眼底卻是憋出了水光。
“花了多少錢呀?”
陳瑩咬著唇。
周兆輝嘿嘿笑,洗完臉,接過小女人手裡的毛巾,胡亂擦了一下。
伸手撫上妻子的臉頰,溫柔擦拭她眼角的水光。
“也沒多少錢,就是爸媽和小妹,今天一天白乾了。”
損失的哪裡是一天的營業額,還有之前買車票的七十多塊錢。
黃牛黨可不是做慈善的,臥鋪票本來就貴,周兆輝把身上的一百五十多塊錢現金,和兩張硬座車票都給了黃牛黨,才換回了兩張臥鋪車票。
“今天賣了多少錢呀?”
陳瑩問周兆輝,周兆輝支支吾吾,只說沒多少錢。
陳瑩才不信,又去問周曉月,她心裡也能估算個大概,一天賣個兩百碗麻辣燙差不多。
周曉月並不知道換臥鋪票這個小插曲,乖乖地把今天的營業額說了。
賣了三百多碗麻辣燙,有一百五十多塊呢?
陳瑩倒吸一口冷氣,一百五十多塊錢的現金,再加上原本買火車票的七十多塊錢,裡裡外外加起來,兩人去一趟羊城,單程車票上就花去兩百二十多塊錢呢?
這下女人徹底不待定了。
進貨可支配的本金才九百多,單程車票錢就幹下去兩百多。
她真想揪著男人耳朵,狠狠教育一頓,可看著周兆輝被汗水浸透的身體,陳瑩心底更多的是感動和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