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相是個聰明人,很快就想通了被墨琛拒婚的原因,絕不是表面的人言可畏,而是早就知道蕭家已是某些人的眼中釘,才不願和蕭家扯上關係。
他又驚又懼,今日若不來一趟東宮,哪日被人算計死了都不知情。
頃刻間對太子又敬又畏。
更多的是心寒。
太子無奈的嘆了口氣:“孤得罪了祁國公府,削了祁予安的世子之位,偏他又是父皇欽定的北大營統領,如今又來了個大皇子,大皇子深得父皇重視,孤自保都來不及。”
“殿下才是儲君,區區大皇子又如何?”蕭相說著眸光一閃,心裡很快就多了份計謀。
太子不搭,反而語重心長的勸:“兩國和親使臣即將來訪,相爺還是早些準備吧。”
蕭相從東宮離開已經是一個時辰後了,臨走前還特意去北梁帝面前晃悠了一圈,什麼都沒提,君臣之間客氣幾分就走了。
蕭相前腳剛走,太子後腳就來給北梁帝送摺子,北梁帝毫不避諱的問:“這老狐狸和你說什麼了?”
太子神色卻變得十分古怪。
難得看著太子露出這副模樣,北梁帝揚眉:“是求你繼續娶蕭家女兒?”
“這倒不是。”太子搖頭:“只是相爺說了些很奇怪的話,像是病得不輕,前言不搭後語,許是被氣得不輕。”
這麼一說北梁帝更加好奇了:“老狐狸究竟說了什麼?”
“回父皇,蕭相說有人給蕭家批命,將來不會有好下場,蕭家會落得個滿門抄家,本族抄斬,全族流放。”
話落,北梁帝變了臉,就連手上批閱奏摺的動作都停下來了,眸底驟寒:“還說什麼了?”
“還說倘若有一日誓言成真,求孤力保蕭家一位血脈。”
見太子知無不言,北梁帝半信半疑:“你倒是實誠,什麼話都說。”
“父皇,蕭相一定是氣糊塗了,孤並不相信這些。”太子面色坦蕩,任由北梁帝打量著。
說話間還重重咳嗽起來,白皙的臉色咳的泛紅,許久才穩下。
北梁帝面露心疼:“怎麼朕瞧著,身子骨越來越差了,可按時服藥了?”
“回父皇,不曾落下一頓,李太醫說是陳年舊疾,急不得,兒臣覺得略好些了。”
一句話說不完整,又掩嘴咳嗽起來,明顯是比平日更重了些,北梁帝立即派了李太醫來。
李太醫診脈後,道:“殿下閒來無事可以走動走動,不必拘在榻上,心情寬闊,病才能好的更快。”
“有勞。”太子道。
李太醫飛快的看了眼北梁帝,默默退下。
北梁帝看著太子單薄的身子,又對著忠公公說:“朕記得庫房還有幾件料子,讓內務府給太子做幾套衣裳。”
“是。”
“兒臣多謝父皇。”
太子恭敬,面上和順沒有半點忤逆之象,北梁帝眼眸挑起,忽然問:“朕打算兩日後給墨琛舉辦一個宴會,畢竟是皇家子嗣,總要有個交代。”
太子點頭:“理應如此。”
“可琛兒論年紀比你大一歲,若為長子……”北梁帝欲言又止,太子不急不慌道:“如此甚好,兒臣並無異議。”
北梁帝實在是從太子臉上看不出什麼異樣,抿了抿唇,又聽太子說:“只要北梁安穩,無內憂,無外患,兒臣並不計較這些,何況,他在外受了這麼多委屈,理應有所待遇,也不該寒了雲王爺的心。”
不提雲王爺倒也罷了,一開口,北梁帝的臉色迅速陰沉下來,太子轉過頭對著身後長慶使了個眼色。
長慶取來一隻錦盒,裡面放著一把極好的劍。
“這是兒臣在塞外偶然所獲的玄鐵製造,就用此劍贈與大皇兄做見面禮。”
北梁帝面露欣慰。
忠公公立即道:“老奴聽說大……殿下所用的趁手兵器就是劍,太子殿下這份心意,殿下必定歡喜。”
北梁帝很欣慰太子胸襟廣闊,連連點頭:“宣琛兒入宮覲見。”
等了莫約一個時辰人也沒來,北梁帝臉上已有了不耐,太子臉色越來越白,看上去十分虛弱。
“罷了,你先回去歇息,晚些時候再來。”
太子也未拒絕:“兒臣告退。”
人一走北梁帝睨了眼忠公公:“人呢?”
“回皇上話,殿下他去了祁國公府,國公府門內森嚴,話沒傳進去。”忠公公小聲道。
話落,北梁帝勾唇冷笑:“這幾日他倒是忙得很!”